是见轻不少,我家铁蛋儿可是上吐下泻!要我说,她就是看我们家钱少,拿不对的药材来糊弄我们!”
“这怎么会。”黎念容哭笑不得,她拿着方子道,“我记得大娘你,您当时带着孩子来医馆看病,钱银稍有不足,我便没有收您的诊费,只写了方子,让您拿着去抓药。”
“不过我记得大娘好像并不是在我这药铺抓的药,是从您说的那位崔大夫铺子里抓的吗?”
听到黎念容提起崔大夫,张大娘浑身一震,看着她道:“是,是又怎么样!”
“那您应该去找崔大夫,为何来我医馆门前?”
“我去找过崔大夫了!”张大娘面色涨红道,“崔大夫按着你这方子给我抓的药,结果铁蛋儿喝了就上吐下泻……就是你这方子有问题!”
黎念容微微掀起眼皮。
她虽然不知道这位崔大夫是何许人,但想来应该不至于做偷换药方上药材这种卑劣事情。
医者仁心,行此之事,太过于败坏名声。
黎念容轻晃了晃手中药方:“好,便如那位崔大夫所说,他是按照我这方子所抓的药材……我写药方时候交代的忌口,大娘可有注意呢?”
“鸡蛋与其中一味药材相冲,所以服汤药期间最好不要食用,否则会容易造成上吐下泻。”她蹲下身,问张大娘怀中的铁蛋儿,“小孩,你这两天有吃鸡蛋吗?”
小孩子没什么心思,自然实话实说:“吃了……崔大夫给阿娘送了一篮子鸡蛋,今早晨阿娘给我煮了一个吃。”
“什么鸡蛋……”崔大娘争辩道,“你当时根本没说!”
“不管我说没说,我总归在方子上写了。”黎念容叹气,“那位崔大夫看了方子给您抓药,又给您送了一篮子鸡蛋……”
她抖了抖药方,递给旁边的百姓看。
但是围观的百姓大多不识字,不认得上面的文字,便将药方传到一位身着素袍,一身书卷气的青年手中:“净远读书多,定然认识,快给张大娘看看。”
张净远接过药方,仔细看过。青年的骨节修长,捏着那张药方,轻声道,“药方最下确实有一行小字,说忌食鸡蛋。”
张大娘神色瞬变,回味几番,这才明白自己是吃了谁的暗亏。
她气冲冲的起身,夺过药方,抱着铁蛋儿找那位崔大夫去了。
医馆门前聚着看热闹的人们也陆陆续续。
一身素袍的张净远却仍旧站在医馆门口,遥遥的望着张大娘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生得极为白净清润,五官端正,腰背笔直。哪怕一身略有些旧的素袍,没有任何坠饰在身,却也仍旧叫人觉得十分舒适悦目。
黎念容端详了他片刻,走上前去道谢。
“姑娘不必。”张净远连忙回礼,“我没做什么,只是将药方上的字念出来罢了。”
言罢,他犹豫了半晌,斟酌开口道:“在下与母亲住在这附近,故而对于方才那位张大娘也了解一二。她常常去那位崔大夫的医馆,关系极为熟稔,恐怕今日之事……”
说到这里,他又觉得有些不妥,神色颇为纠结,仿佛不知道该怎么使用措辞。
黎念容笑了一声:“张公子是想说,恐怕今日之事不是偶然,而是张大娘和那位崔大夫联合起来,要给我的医馆找麻烦吧。”
张净远欲言又止,但确实就是这个意思。
“我倒无所谓。”黎念容道,“那位张大娘家境不好,她给那位崔大夫办事儿,说不定还能拿着好处。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舞到我门前来,这巴掌落到谁脸上,那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她看向张净远:“公子来抓药?”
张净远一顿,随即点头:“我母亲近日有些不适,我按着从前的旧方子,来抓几副汤药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