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姐姐有孕,要是生下了长子,夫君又不喜欢我,那蓝伊日后在这府中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当日,我可也还是当着夫人和两位婶婶的面,恭恭敬敬的给姐姐端了茶,可是正经的进了顾家门。”
“但如今,蓝伊也是想为自己多打算一番,若是日后连夫人都嫌弃了蓝伊,蓝伊,可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蓝伊恳求夫人,能多疼惜蓝伊一番。”她虔诚的跪在神明下,但所求的却跟世侯夫人不同。
她更懂得,世侯爷和世侯夫人想要的是什么,她同样也在乎情爱,但没有将它放在第一位。
世侯夫人沉默不语,耳朵已经听过了一阵她的哭诉。
她缓缓的睁眼来,瞧着这供奉的几尊神像,她也不知道,顾字成原来也是这么执着的人。
原来最听话的人,要是犯了忌,也是这般坚定倔强。
“你所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只是,”世侯夫人双手合十,这样情爱之事,非是她一力促成就可以的,之前她又不是没有做过。
但结果呢,她越是逼迫,顾字成那骨头便是更硬,那毕竟是她的儿子,世侯府的嫡长子,她还是心疼的。
“如今成哥儿对她是用情至深,你现在无论再怎么使手段,也走进不得他的心。”
“除了能使些不见得好的手段,那你就只能等。”世侯夫人说了一个等字,蓝伊不解,恍惚间,这佛堂内的烛火淡光照在了世侯夫人的脸上,她说的很认真,除了用那些再下作的手段,她就只能等。
世侯夫人再点了点头,她不相信顾字成会一辈子只钟情这么一个女人,她也相信,阮希云是不可能跟他白头到老的。
“那要等多久呢?”蓝伊脸上还挂着珍珠泪,她还是不解,也可以说是不敢确定,顾字成对阮希云这般情深,既是她渴求的,也是她奢望的。
“等他,对阮希云失望的时候。”她既是如此说,男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等着阮希云自己将他的耐心给消耗完后,那他或许就会回头。
世侯夫人再闭眼叹了口气,她也只是这样期望,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顾字成为了她,连新娘掉包,忤逆长辈的事情都做得出,世侯夫人可是感叹,也是害怕,担心顾字成一味固执再干出些什么别的来。
他们只是,希望他能更好。
蓝伊低头不语,她还在想,到底何时,才是他回头之日。
烛火仍亮,却已经照不清她到底掉了几滴眼泪,世侯夫人叹了几次气。
……
有孕八月,时间一晃,已经是永嘉六年夏。
屋外的蝉鸣声是一日未歇,侍女们怕扰了阮希云清净,这两日已经想尽了办法去赶走这让人心烦的蝉。
但余声绕屋,总还有几只胆大的依旧停在那里。
最近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诊,算着时间,她若是一直这样安稳,便也可以等着足月时候生产。
大夫也是担心,阮希云这气郁之象,会影响她,若是出了什么大事,她自己都不保。
但阮希云如今这样平和,倒还是没见着什么不对劲的。
前日夜里,她半夜醒来的时候,忽然闻见一阵荷香,侍女又解释,这是姑爷为了她能睡的更安心些,特意在院里安放了不少的水莲。
还有屋内的百合,也是为着起一个安神之效。
阮希云听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记得,这都是为了孩子。
她如今困在这方宅子里,早已是没了更高的心性,或许,这个孩子,会是她未来的寄托。
她也只能这样想。
……
如今又是盛夏,她仿佛忘记了今夕何年,她嫁进顾家,好似有些时日了。
世侯夫人今日用过饭罢,又想去看看阮希云,只是听着她还没睡醒,也作了罢,又要转身离去。
蓝伊听着动静也出了屋来看,正拉着世侯夫人,她还差一脚,就要出了这院门了。
如今这蓝伊是在这院里越来越待不住,这府内的人都是十分会看眼色,会见风使舵的。
蓝伊如今在这院里干巴巴的等着,纵使是再有耐性的,如今可是也等不起了。
但她如今在顾字成跟前讨不得好,阮希云又不想见她,她如今能依靠的,就只有世侯夫人,毕竟,她还是跟她们沾着亲的。
世侯夫人与她站在长廊末,她屏退了身边的人,如今见着蓝伊也是耐不住性子了,心觉她也是个眼光短浅的人。
“如今你姐姐就要生产了,你还是给我安分些,若是你做了些什么,影响到了那个孩子,小心你的命。”
世侯夫人这是在敲打她,她可以做些手段,但要是影响到了顾字成的孩子,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蓝伊还拉着她的胳膊,她能怎么做。
万一行事不够稳当,她也还是要受罪的。
但是在这深宅大院里,没有手段,没有心计,她又怎么能活下去。
世侯夫人见她不语,从她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来。
“虽然我是不喜欢那阮希云,但现在,她有身孕,自然是要格外注意些。”
“若是不然,成哥儿实在也是不喜欢,我也还是不想勉强,你若是想走了,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一声就行,我也会尽力给你找好一个退路。”
世侯夫人见着这天色,忽然也是翻了脸,蓝伊更是心慌,她即使是一个棋子,如今也还是没有上棋局,就先要被抛弃了。
这就是赤裸裸的在羞辱她,说她没用啊。
“夫人,我也可以为夫君生孩子,我不是没用啊。”她又伸了手来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