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不同往日,男主和女主命运的齿轮即将交汇,她自己的齿轮也马上可以下岗了。
她可以忍。
段淞来到她身侧,目光似是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朗声宣布免礼。
开席。
傅南霜坐回了自己的席位上,下意识伸手揉了揉膝盖。行这种大礼确实不好受,还好以后再也用不上了。
她的视线稍移了半分,却发现右手边的那个席位,直到现在还空着。
很奇怪。
“无妨,”段淞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叔父向来是不愿入宫的。”
傅南霜并不知道他说的“叔父”究竟是谁,但也并不妨碍她装作了然地点点头。
刨根问底势必迎来新的对话,她嫌麻烦。
紧接着,她便也没有闲心去旁人的动向了。
因为这席上的一道道珍馐,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的精力。
叶如曼确实是个美食届的行家里手,每一道菜肴的味道,都让傅南霜在惊讶与赞叹之间游移。
出乎意料的食材与调料相组合,却碰撞出了瑰奇的美味。
傅南霜也曾因一些商务场合,跟着老板蹭过几顿米其林黑珍珠,可若是和这次宫宴中的相比,至少是空星和三星的差别。
但很可惜,以后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傅南霜不无遗憾地又夹了一筷炙鹿肉,送入口中细细品尝。
甜酸微辣,还带着炙烤后独有的肉类焦香,酥皮裹着醇厚的酱汁,口感软烂而不失微弹,回味迸发出诱人的鲜甜。
哎,要是能把叶如曼一起带出宫就好了。
她放纵着口腹之欲的同时,也放任因兴奋而跳脱的思绪吞噬着她。
其实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等女主入了宫,她怎么着也要把这冷叶二人一道劝出宫,到时就在宫外开个酒楼,一人负责前厅,一人负责后厨。
她负责吃。
妙极。
所以关键就在于,要先让女主顺利入宫。
对了,女主!
傅南霜吃得太过投入,直到这时才想起今日的重头戏。男主和女主到了这个时候,也应该看对眼了吧。
她用锦帕擦了擦嘴角,端起一杯被她偷偷混了些葡萄酒的桃浆,侧首轻瞄,却见段淞正盯着某处,微微出神。
没错,就应该是这个表情。命中注定,坠入情网,不可自拔。
傅南霜兴味盎然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他凝视的对象,只是一旁酸枝花架上,摆着的一株茂密兰草。
甚至连朵花都没开。
不应该啊?
这宫宴明明已经过半,她都吃了七八分饱,难道还没走到剧情的关键节点吗?
傅南霜微眯起眼,在下方的席位中来回扫视,仔细寻找着女主虞鸢的身影。
原书中花费了大量笔墨,来描写女主那令人惊异的美貌。
她身形纤弱似蝶,细腰盈盈如蜂,双腮粉白似新荔,鼻腻柔滑如鹅脂。
当然,还穿插着一些似兔似鹿如猫如狐的复杂成分。
总之,多个物种的特性,在她身上达到了完美的和谐。
最关键的是,她有一种极为特殊的、仿若雪花落于指尖的脆弱感,短暂却惊艳,让人忍不住想要抢夺、呵护、私藏。
反正男主就是这么干的。
但傅南霜在人群中,并没有发现哪位夫人小姐,看起来脆弱得像个雪宝。
所以还是作者描写得太夸张了吧,毕竟她也很难想象,究竟什么样能人异士才能长得像个动物园儿。
傅南霜收回目光,总觉得心中不太踏实,难道女主今天根本没有来参加宫宴?
可她事先特地确认过,虞鸢明明就在宫宴宾客的名册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动吧?
“怎么?”段淞见她在宾客中扫过之后,似是有些失落。
“没...没怎么。”傅南霜轻笑着揭过。
只是在帮你找你的真命天女罢了。剧情运行良好的背后,总有炮灰在替你负重前行。
“在找人?”段淞似是随口一问,却让傅南霜心头微跳。
“倒也不是,只是先前明明看过宾客名册,但现下却无法将名字与面孔对上,有些迷茫,让陛下见笑了。”她借着话头,侧身掩面,似是觉得羞赧。
段淞这人虽年岁不大,但眼力颇毒,倒像真能看透人心似的,傅南霜不愿将自己的表情全数暴露给他。
有点危险。
“无妨,我先教你认几个,慢慢来便是。”段淞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兴致。
“那...妾便劳烦陛下了。”傅南霜本想拒绝,但觉得借着这个机会,若是能直接让找到女主的所在,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嗯,你还记得名册中谁的名字?”
“中书令,吴长勍。”傅南霜不想一开始就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先提了个幌子。
但也是因为其他的名字她根本没记住,除了女主的丈夫,她唯独就记了这一个。
吴长勍。无长情。
挺好记的。
“换一个。”段淞面色一冷,明显不想提起和这人有关的任何话题。
“那...”傅傅南霜刻意思考了片刻,似是颇为吃力才堪堪回忆起第二个名字,“中书侍郎,齐越泽?”
段淞双眸一转,甚至都没花功夫在人群中搜索,直接精准地用目光指向了席中某处,“就是那个,面色发黑的。”
傅南霜满怀期待,顺着他指出的方向望去,但当目光定住时,心头却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