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便打扰人家的好事,也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朕竟不知,前朝如何原来是你说了算?”段淞冷笑,反唇相讥。
“...妾说了不算。”傅南霜半耷拉着眼皮。又来了,老板们就不会好好说话么,非得阴阳怪气。
“那是谁说了算?”
“自然是陛下。”
“那朕告诉你,她对前朝局势极为重要,”段淞在案上一拍,中气十足,盖棺定论,“给她找点儿事做,别让她来烦朕。”
“...是。”傅南霜无力反驳,只得应下。
她步履沉重地转过身,正欲离开,却又突然听得身后段淞出言将她叫住。
“你要去哪儿?”
“妾...回明义殿啊。”傅南霜回首,一阵莫名。她倒是想出宫呢,那也得出得去啊。
“都到这个时候了,留下用饭吧。”段淞给她抛去一个眼色,颇为宽宏大量的模样。
“陛下,这就不用了吧。”傅南霜面色一僵,心中登时警铃大作。
谁那么想不开要和老板吃饭啊。
“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免得旁人还要说我苛待你。”段淞一边说着,已经招呼宫人进殿,命他们为帝后二人布饭。
傅南霜骑虎难下,就这样被强行架到了食案旁。
段淞的午饭要比明义殿的丰盛不少,规格堪比昨日的宫宴,甚至还有几道类似的菜肴,但她压根不敢动筷子,双手在案下无助地抠着桌腿上的木雕。
傅南霜在宫宴上还能吃得自得其乐,但此处不比宫宴,那是多对多,这是一对一。
而且和老板吃饭的重点不是吃饭,而是社交。吃饭的同时还要察言观色,适时接话。
于她而言,无异于是在上刑。
“怎么?”段淞搛了块炙鹿肉,“不合你的口味?”
“没有没有,”傅南霜局促地干笑了声,“妾只是...还不饿。”
“真不饿?”段淞将那鹿肉举在她眼前,“我看你昨日还挺爱吃这道菜的。”
“...不饿,”傅南霜吞咽了一下,“谢陛下记挂。”
“得了吧,”段淞轻哂,随即将鹿肉放在她盘中,“装模作样给谁看啊,这套路数不适合你。”
傅南霜盯着自己盘中那块表面微焦而闪着油光的鹿肉,决定还是暂时屈服于自己的食欲,毕竟食物已经在她盘中,也无法分给旁人,最后被丢掉总之浪费。
她刚将那块肉送入口中,又听段淞似笑非笑地开了口。
“想喝酒吗?”
傅南霜心头一跳,若是能配上昨日的葡萄酒,那确实是再好不过了。
“也并非不可。”
段淞命人为她倒了杯葡萄酒,另在一旁备了一杯桃浆。
傅南霜盯着酒杯,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正准备端酒的手被她强行压下。
男主突然对她这么和善,让她开始觉得这顿饭有些不吉利。
这酒里,怕不是另外加了点儿什么佐料吧?
“早晨皇姐去了你那里?”段淞扫了她一眼,随口发问。
“是。”傅南霜心说果然,就知道这顿饭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她都同你说了些什么?”
说你爹可能另有其人。
“皇姐极为和善,怕妾不敢拜访,便主动前来相见,还邀妾去宫外小住呢。”傅南霜摆出一脸商务场合的亲切假笑,但她也想顺便试探一下段淞对她出宫的态度。
“嗯,”段淞点点头,“皇姐确实最为好性了,她可对你说了我的事?”
“陛下多虑了,”傅南霜维持着假笑,“皇姐只说陛下政务繁忙,让妾多多关心陛下呢。”
段淞搛菜的手一顿。
“那你是怎么回的?”
“这自然是妾的本分。”
“你知道便好。”
段淞暗暗冷哼,入宫一个多月连碗汤都没给他送过,还好意思说什么本分。
饭后,段淞赶着去见朝臣,倒也没有多留她。
傅南霜终于得以脱身,踏出紫宸殿外后,生怕他反悔似的,她又一鼓作气地快走了百十来步,才深吸了口干燥微凉的秋日气息。
后宫打工倒计时,还剩二十三天。
她勉强还能忍。
但这一上午都在跟人打交道,她现在只想回去把自己关在房内不见任何人,什么宫宴啊后妃的,明天再说吧。
回明义殿的路上,傅南霜穿行在步道的高墙之间,周边宫人见着她的仪驾,皆神色仓皇,匆匆回避。
“宣芝,快跪下,是皇后殿下。”
傅南霜在嘈杂中捕捉到了一句低语,不由愣了一瞬。
宣芝。
这个名字她有些印象,也是原书中男主后妃中的一员。
最后什么下场来着?
众宫人只见皇后又走了几步,却突然脚步一顿,立在原地,面色微凝,似是苦苦思索着什么。
半晌,她回神侧首,目光直指跪在道旁的一个宫人。
“你叫宣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