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依被这巨大的信息冲晕了脑袋,向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没从台阶上摔下去,好在齐儿扶了她一把。透过忙忙碌碌的人群,尤其是看到坍圮的宫殿,姜依隐隐也能猜到里面的惨状。
宁皇后笑着朝她招手,倚靠在榻上的形象也越发在脑海中鲜明起来。姜依觉得,宁皇后是让她有些心疼的,这份心疼在得知了这份噩耗之后又被不断放大去追忆她的慈柔。
宁皇后被裹挟在这个时代里,很有可能都没有注意到她更偏爱皇子些,别说她了,就连现代人都还有这部分人存在。对于这方面的认知,有些人就是觉醒的慢些,况且她同姜依还隔着亘古的时间长河,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姜依并不介意等一等她的。
可现在,姜依再也看不到她为自己而活的模样了……
姜直看见被宫人簇在一处吓坏了的姜伦,忙快步过去,抱着姜伦轻拍他的脊背安慰着。
“头疼。”姜伦捂着头,姜直轻轻拨开他的头发,发现了姜伦额角的伤口。
“没事没事,我们先到安静的地方等会儿,太医马上就过来了。”姜直抱起目光呆滞的姜伦,他已经被吓傻了,只是反反复复重复着头疼两个字。
“朕的皇后怎么了!”绍帝本是听着动静赶来,原还在困着,一时间也被吓了个精神。
宫人见皇帝来此,哗啦啦跪了一地,恸哭声不绝于耳。
查明躬身在绍帝的身后,尖细的声音紧随其后:“陛下问你们话呢,别装哑巴。”
红茵撑着身子对绍帝道:“事发突然,皇后娘娘薨了。场景太过血腥了,陛下看了怕是会惊到。”
“朕真龙护体有什么能惊到朕的,难不成连皇后的面都不能一见吗?”绍帝不满道,却在看见倒塌的殿宇和徒手扒着砖块的宫人哑了声音,宁皇后的一双手还露在废墟外面,骨节弯曲成骇人的弧度,不难想象她在其之下的身躯该是如何。
尤是帝王都感到心惊,声音都似摩擦在沙地上般沙哑:“告诉朕怎么回事?”
红茵提着下摆跪在了绍帝面前,俯首道:“娘娘想去屋檐下吹吹风,刚在躺椅上不久屋檐便塌了下来,事发实在突然,奴婢的妹妹……她也为护娘娘殁了。小殿下被吓醒,找娘娘的时候被砸到了额头,至于现在的场面……实在是不易多看……”
她字字句句说得情真意切,谈到妹妹的时候更是低低抽噎了起来,灰头土脸的面颊,泪水淌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泥汤,这副模样在皇帝面前是于礼不合的失态,但如今没有人去关注这些了。
姜依眼见绍帝垂下了手,身子如同浮萍一般摆了又摆,喃喃道:“梓潼,朕连你也失去了吗。”
父女俩对视,姜依看见眼前的男人如同咀嚼什么东西般砸了砸嘴,稍有下垂的眼皮肉眼可见的颤抖着,他重重拍了拍姜依的肩膀,带着无尽的鼓励。姜依这才恍然发觉她也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姜依不明白,明明今早她和皇后两个人还坐在一处说话。
她本以为两个人还有很长的日子,以至于她连着宁皇后的名字都不知道。姜依似哭似笑,悔恨的感情再次弥漫上了她的心头,若是她能够细心细心再细心些,是不是就能避免很多事情了。
“父皇……”姜依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今早在坤宁宫看到的屋檐,忙道,“是有人蓄意谋杀,屋檐若是想要向前延伸遮风挡雨下面一定要有能支撑的斗拱,儿臣回忆起来今早来坤宁宫屋檐下面并没有,而且看坤宁宫如今的模样,怕是日积月累的改动……”
查明立于绍帝身后,藏于阴影之中,神色莫辨。
“查,给朕彻查,你们这些服侍皇后的全都有错!连这都没有发现吗,你们的心思平常都用到哪里去了?”绍帝听到姜依这么说勃然大怒,指着宫人们,吼道,“工科谁是负责坤宁宫的,无论是定稿建工还是建造的匠人,爬也都要爬到朕的眼前!”
宫人们本就心惊胆战,如今承受了天子的怒意,许多人直接匍匐在地抖若筛糠。
绍国皇宫是决定迁都时就仿中原建造的,追溯起来倒是很久远的事了,设计坤宁宫的大人没死也属老掉牙了,若是从家乡中赶过来,别是没到京城就在路上给颠到阎王殿了。
可见绍帝震怒的模样,没有一个人敢触霉头,全都唯唯诺诺应承着。有的人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的去找今晨的匠人。
绍帝沉着脸等着,在这期间里各宫嫔妃也陆陆续续赶来。
“坤宁宫出事,你倒是花枝招展!”绍帝对着其中一个嫔妃发难,使本想引起皇帝注意的那位妃嫔立刻花容失色,忙将金钗耳饰拽下,撕裂的耳洞都流出了缕缕鲜血。
“滚!简直污了朕的眼睛。”那一抹红色刺痛了绍帝的眼,他说完之后除了被拖下去嚎哭的嫔妃,整个场面都变得静悄悄起来。
一时间人人自危,连着些知道些音讯,想表现的姐妹情深的嫔妃都夹紧尾巴做人,不敢引起绍帝的注意。
唯有萧贵妃敢于出面,绍帝再看见萧仰的那刻眼神都缓和了不少,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双手交叠,无声的陪伴,却让在场的人无一不松了一口气。
“查明,你也给朕好好去查这件事。”绍帝手掩于唇边,咳嗽着,查明应了声,不着痕迹朝一位宫妃使了个眼色。
那位宫妃颤颤巍巍走上前,顶着众人的眼神,轻顺着绍帝的背:“殿下莫气坏了身体。”
绍帝只是看了一眼:“倒是没见过你。”
“臣妾白情儿,原是宫里的女官。”
绍帝没有再去看她,转而看向了萧仰,他面色严峻,握着萧仰的手也更紧了些。
这次事件首当其冲的便是今晨的匠人,但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