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里唯一一处书桌,摆满了纸张。
那些纸张密密麻麻的写着什么东西,字迹潦草,写法张狂,若不细看,会以为是什么咒人的符纸。
宋浣清犹豫了,犹豫着要不要换个地方时,纸堆里有了动静,一个身影从纸堆里探出了头,杂乱的宣纸,因为他这个动作,满隔间的乱飘,有几张宣纸落在了她的脑袋上,有些俏皮但是更多的是滑稽。
宋浣清的嘴角微抽,将掉落的宣纸给他弯腰捡了起来,放到了他的面前,正想说话,转头低眸的那一瞬间撞进了一双墨绿色的眸子里。
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眸子呢?似是经过千年沉淀自然生成的绿宝石,镶嵌在那双张扬的丹凤眼中,更显魅惑神秘。
少年只是扫了她一眼,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裹上了自己的兜帽,将头重新埋回了纸堆里。
宋浣清怔愣了一下,随后抱着自己的书,找了处还算空旷的位置坐了下来,正好是那人对面,从她的位置能看清少年郎优越的侧脸和高挺的鼻子,还有其嘴角那即将滴落的口水,可见睡得是真香。
藏书阁四层是需要权限的,不是寻常人等可以进出的地方,宋家在墨都可算上流,她虽说鲜少出门,但是世家子女她能认个半全,更不用说是长得这般扎眼的,对这人她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没有纠结太多,而是翻起了手中的书籍。
那位侍从给她找的都是外族中的巫蛊之术。
里边清晰的记载了一些常见的巫蛊之术,其中就有子母蛊。
常见的子母蛊,又叫傀儡术,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将蛊虫寄宿在宿主体内,母体可以操控被子蛊寄宿的人,母蛊死了,子蛊也会跟着死,唯一的破解之法是取母头的心头血,引诱子蛊爬去宿主体外,将其绞杀。
但若是以外器滋养的子母蛊,危害不大,但是长期以往,反噬会更加厉害。玉器可以养人,以玉器养蛊,初期可以大大改善宿主的体质,让宿主对其产生依赖,久而久之为母体立身养魂,逆天改命。
看到这儿,宋浣清的脸色一凝。
从前世起,她便在想,宋译送她子母玉有何用意,柳惜儿是个天残之身,天生无灵根,而且体弱多病,需要个傀儡替她养身改命,她能理解,只是无法理解这个傀儡人选他们会找上自己的,毕竟她的体质虽比柳惜儿好点,但也算是个病秧子,能有什么养分能给他们压榨。
现在反倒是想通了,用她的原因也是简单,其一是她对宋译百依百顺不会有任何怀疑,其二是她本就体弱,就算是蛊虫吸取了她的精魄导致不适,她也只会以为是自己的体症引起,其三是靠她的精魄立身养魂,才能让柳惜儿的身体更好的适应她的天灵根。
她正想要翻动下一页,对面人一个翻身的动作,墨水糊了她一脸,还糊了她手中的那本书。
她忍了又忍,最后厚重的书,直接砸在了他的耳边,震的整张桌子都在晃动,却没有弄醒趴着的人。宋浣清嘴唇微抿,合上了即将出口的脏话,在他耳边大声喊了一声:“你给我起来!!!”
连着喊了好几遍,那人才揉搓着惺忪的双眼,不满的瞪着她,轻啧了一声说:“干什么?”
那人待看清她此时的模样,撇过了头,笑了出来。
“……”尼玛更火了。
她忍下即将爆发的火气,平静的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描述了出来,双手朝她摊开,她毫不客气的说:“请你赔钱并且道歉。”
少年睨了她一道,正想视若无睹,却瞥到了他对面桌上那块羊脂白玉,面色一凝,有些古怪地看了宋浣清一眼:“你的?”
宋浣清虽被他这个态度给弄的有些不爽,但还是点头应是,就见那人起身将那玉捏在了手心之中,完全不顾她的阻拦。
“又不偷你的,急什么?”宋浣清本是担心他灵力外泄被玉中蛊虫给寄宿了,见他这欠扁的模样,当下住了嘴,也懒得再开口提醒。
少年把玩着手中的玉器,对宋浣清喊了一声:“喂,你。”
宋浣清冷着脸充耳不闻,他又喊了几声,见她不答应,便换了称呼:“大姐?”见她瞪来,少年皮笑肉不笑的摊手道:“不叫大姐总不能叫姨吧!”
“呵呵,我不介意做你奶奶。”
少年撇了撇嘴,倒是乖顺了些,改了嘴,乖巧的叫了声姐姐。
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叫声姐姐,倒也合适,宋浣清没有多纠结,点头算是同意了,见他朝自己招手,她顺着他的身侧,落座在了长椅上。
见他盯着暖玉,不由出声问道:“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宋浣清只当他是好奇,语气有些不好,她还准备找他追讨赔偿,她这身衣服和书籍倒是不贵,但是心中这口恶气总是要出的。
“这块玉,你还是别带的好。”
宋浣清听他这话,微微一愣,她蹙眉问道:“为何?”
“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我看你也不像个好东西。”
少年啧了一声:“我还能害你不成。”
“我看你能。”
宋浣清的脸色不好,配上她脸色那摊墨渍,更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恶狠狠地盯着他。
“有一种羊脂白玉,是制造者用和田玉藏于灵兽腹中温养而成,色成暖白,品相极佳,是贵妇喜欢的奢侈品,但是你这一块,里边有血纹,怕是藏匿着污邪之物。”
少年说话间,眉目含笑,没有半分正经,像是在信口拈来,若非宋浣清知晓内情,定会觉得是他胡诌。
她敛下眸中的异样,试探性的问了一声:“你懂巫蛊之术?”
“不懂,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