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和颜悦色的老爷子表情有极短一瞬的僵住。 停了几秒,才接着道:“我这个当爹的最清楚行琛,他啊平时就自由惯了,要是非得拉着他进公司被那些条条框框管住,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该烦了。” 瞥到一旁脸色黑沉的何宇黔,叶千澜后知后觉咂摸出点味儿来。 话到嘴边临了拐了道弯,“话是这么说,不过都没试过爸你怎么就知道行琛他做不了呢?凡事总要有第一次嘛。” 说着转向一旁始终没插话的何行琛,冲他使了个眼色,“是吧行琛?” 何行琛没说是或不是,神色如常地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没意见啊。” 言下之意,全凭你们决定。 此话一出,向来都沉不住气的何宇黔更坐不住了,“小叔你就别开玩笑了,公司这边虽然忙了些但我还应付得过来,倒是你跟小婶结婚也有段日子了,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 何老爷子闻言立即接话道:“是啊,你俩刚结婚的时候我就盼着抱小孙子,这都几个月了怎么还没点动静呢?” 叶千澜眼眸微闪,叹了口气故作苦恼道:“其实……我之所以想让行琛上班也是出于要孩子的打算,爸也知道现在养个孩子可不便宜,我一个人的工资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这话反倒让何老爷子略松了口气,却是板起脸来佯装生气道:“你这话我可就不乐意听了,我们何家的孩子我岂有不管的道理?不管你们打算生几个,我老头子肯定是要管到底的。” “所以啊……”他话锋一转,拍着何行琛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只管好好养伤,爸爸是从不愿勉强你做不喜欢做的事情的。” “还有于家那边你不用担心,她既然敢伤了你,我肯定不会让事情就这么算了……” 原以为的父子情深,此刻看在叶千澜眼里却有了其他的解读。 实际上,提出让何行琛去上班这事她还真是经历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当然,肯定不是为了要生孩子。 一来是觉得,何行琛要是上了班至少能从何氏拿一份工资,且不说薪资高低总能给自己减轻点负担。二来珠宝大赛后两人大概率就要分道扬镳,等何宇黔被解决,何行琛也许真被老爷子委以重任也说不定。 毕竟老话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叶千澜下意识以为何老爷子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看来,他对于何行琛试图上进这件事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欣喜,甚至隐隐有将何行琛排除在外的意思。 可是她不明白,明明何行琛也是何家的孩子不是么? 相比叶千澜心里的惊涛骇浪,何行琛的情绪保持了一如既往的稳定,看上去依旧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似乎完全没受到影响。 爷孙俩离开病房时何宇黔有意磨蹭了片刻。 等何老爷子走后,他复又折回到叶千澜面前,“卡里有点小钱算是我的心意,小婶尽管让小叔安心养伤,花完了再来问我拿就是了。” 这幅居高临下的语气摆明了有意羞辱,叶千澜却觉得毫无心理负担。 她将那四四方方的卡片夹在指间,冲何宇黔晃了晃,“既然侄儿你这么客气小婶我就笑纳了,不过有空呢还是多跟你爷爷学学做生意,否则要是把公司霍霍没了可就不好了,毕竟我们夫妻俩还靠你养着呢。” 没曾想会被如此反唇相讥,何宇黔被气得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你……” “不是说还要去见股东吗?赶紧的吧。”叶千澜直接打断他,朝门口做了个请的动作。 总算把人给气走,叶千澜顺手关上门,喜滋滋地拿着银行卡递到何行琛面前,一字一顿道:“战、利、品。” 何行琛嘴角含笑,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身靠着床头,一手将卡推开,“我现在这样也不像能出去进行娱乐活动的样子,你收着吧。” “那好吧。”叶千澜也没客气,随手将卡装进口袋。 由于何行琛的发烧是着凉外加伤口轻微发炎的双重因素导致的,医生建议他至少得留院观察两天看看,叶千澜只好又跟公司请了两天假。 她现在十分怀疑,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会被炒鱿鱼。但要把何行琛一个人丢在医院,她又实在是做不到。 事实最终也证明,她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当天傍晚,白天时已经退烧的何行琛毫无征兆又烧了起来,护士给他挂上吊瓶后,叶千澜又忙前忙后给人用毛巾物理降温。 临近十点,始终烧得迷迷糊糊的人总算恢复了些神智。 叶千澜殷勤地端起刚外卖来的白粥凑上去,“吃两口吧,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脸色依旧苍白的何行琛挑起眉狐疑地看她一眼,哑声问:“你往里面加料了?”不然怎么这么急着让他喝。 叶千澜:“……我明明是担心你身体!” 这明显不是实话,所以何行琛在勺子递来时拒不配合地闭紧嘴唇,两人僵持片刻,叶千澜败下阵来,“好吧,其实你睡着的时候说了梦话来着……” 何行琛眉心微凛一时也觉得稀奇,低头咳嗽了两声,“是吗?我都说了些什么?” 一个人只有在意识薄弱时才会说出梦话,这种内心深处不加以掩饰的真实想法,看来人果然还是不能生病啊。 叶千澜把碗放到一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