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遭,叶千澜到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何行琛显然还在外面浪,家里漆黑一片,一整天的连续工作加上险些成为被绑对象,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累得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缓了缓才收拾精神打开了装着奖杯的盒子。 曾几何时,这一度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她一直以为自己一定能以“影兰”的名字拿到这个奖项。 如今影兰从这个世界“消失”,但兜兜转转,它还是到了自己手里。 躺在沙发上等外卖的间隙,叶千澜困得几乎要直接睡过去,迷迷糊糊间她久违梦到跟父亲最后一次见面。 漫天的雨幕,父亲降下车窗远远跟站在校门口的她挥手,她潜意识想要往前,周遭的场景却变幻成了冰冷得毫无人气的太平间。 就在她试图在梦里弥补遗憾揭开那块白布时,手背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湿热。 叶千澜费劲挣扎着睁开眼就看煤球正艰难地用前爪扒拉住沙发,正不停地舔她的手,看起来状态很不对。 似乎是已经没了力气,见她睁开眼睛,煤球就趴到了地上有气无力地望着她。 叶千澜顿时清醒了过来,抹了把满是泪痕的脸,脚步匆匆走到自动喂食器边上,发现煤球今天的粮几乎没怎么动过,食盆边上还有几滩疑似呕吐物的东西。 她虽是第一次养狗,但也知道东西都吃不下一定是出了问题。 对煤球的担心胜过了身体上的疲惫,她没敢再耽搁,将抓起车钥匙匆匆带着煤球出门,手刚碰上门把,大门却从屋外被人打开。 何行琛一眼看到她明显哭过的眼睛和手上的伤,“你手怎么了?” “小伤而已,”叶千澜的语气控制不住有些着急,“煤球它看起来不太好,我得赶紧带它去趟医院。” 煤球像是听懂了似的,窝在她怀里低低呜咽了一声。 何行琛见状从她手里接过煤球,“你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家待着我,我去就行。” 叶千澜却坚持道:“我也去吧。” 对她来说,自从养了煤球的那天开始她就已经把它当做了家人,这种时候没道理缺席。 两人找了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宠物医院匆匆赶去,等待医生检查的空档,叶千澜紧张得手心都是冷汗。 何行琛扫了一眼她手臂上的绷带,微不可闻地皱起眉头。 什么时候周岩办事也这么不靠谱了?分明汇报说那个宋芷安意外地很能打,唯一受伤的只有何宇黔找去的那两个蠢货。 夜里的宠物医院显出几分冷清,不多时,诊室的门被打开。 叶千澜忙不迭走进去,“医生,它怎么样了?” “放心好了,”医生温声宽慰道,“只是肠胃炎,估计是吃错了东西。我给开点药,再让护士带它去输个液就没事了。” 小狗大概也懂恃宠而骄的道理,输液的时候非得叶千澜抱着,否则就使坏把针头挣掉,叶千澜也只好找了个地方抱着它输液。 精神一旦松懈下来,被强行压制的困意就成倍往上涌。她一开始还能勉强撑着,眼皮却越来越沉,直至彻底放松睡了过去。 “煤球的主人……” 何行琛抬手对着护士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见歪头靠在肩上的人没要醒过来的迹象,才示意对方继续说。 护士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我来给煤球拔针。”被这么盯着,她连拔针的动作都放轻了不少,幸好煤球也还睡着并没发出响动。 叶千澜这一觉睡得沉,等再醒过来时人已经回到了家里。 周遭熟悉的场景让她一时还有点懵,要知道她记忆里最后的片段还是在医院,她抱着煤球打针的画面。 愣神间,浴室的门被打开,何行琛围了条浴巾走出来。 叶千澜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谢谢你啊。” 没擦净的水珠顺着胸膛一路滑落,何行琛挑了下眉,“你是指抱你回来?别客气,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叶千澜:“……” 自己就不该跟他太正经,但说到底何行琛确实帮了大忙,便忍住了没跟他杠上两句。 看了眼时间刚过凌晨一点,叶千澜扯了扯自己身上还没换过的衣服颇为嫌弃,正打算去洗个澡再把床单被套换掉,忽地想起方才匆忙中被自己忘记的某样东西。 奖杯! 她慌得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一路飞奔到客厅,就看被她拆过又重新装回盒子里的奖杯还原模原样地放在沙发一角,不像是有人动过的样子。 估计是何行琛大晚上折腾这一趟也够呛,所以没注意到。 “还好还好……”叶千澜重重松了口气,赶忙找地方把东西藏了起来,差点就要一天掉马两回了。 兵荒马乱的一晚上总算过去。 煤球的状况比昨晚好了不少,作为打工人的叶千澜不好频繁请假,只好把病中的煤球交给了何行琛照看。 结果光是第一步喂药就让自信满满的何行琛遭遇了养宠滑铁卢。 打小就跟着蒙父训犬的蒙朗被他一个电话召唤过来,三两下把煤球搞定,一脸揶揄道:“可喜可贺我们琛爷是真的坠入爱河了,都学会爱屋及乌了。” 他本来也就随意一说,何行琛却微不可查地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