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作壁上观的何老爷子这时终于开口:“行了,你作为长辈总要有点长辈的样子,至少先听听千澜怎么说。” 不过一句不痛不痒的指责,却又顺理成章将问题抛到了叶千澜身上。 在场几人的视线顿时集中到自己身上,叶千澜适当地流露出慌张情绪,定了定神才道:“其实我一开始还只是以为一切都是淼淼做的……叶家最近的状态不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加上我奶奶年纪也大了经不起刺激,如果再因为她受到牵连,叶家恐怕就保不住了。” 为了不让何行琛起疑,这番话跟当时给他的回答多少还是有些区别。 毕竟两人都清楚,对于压根不重视她的叶家,她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但面对长辈总还是要说些漂亮话的。 何老爷子眉心拧出一道深深的褶痕,摆明了是不信,“如果你只是想保住叶家,怎么会把宇黔牵扯进来?” 当然是因为你的宝贝孙子自己造了太多孽啊! 叶千澜暗自腹诽,表面态度却恭敬,甚至流露出些许愧疚,“怪我思虑不周,没想到宇黔他会插手这些事情……可我那时没多想,以为他只是重感情想保护淼淼。”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才继续道:“等我意识到他也参与其中时,舆论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我曾一度想设法停止这一切但都已经来不及了。” “为了把对何家的影响降到最小,我只好想办法让这一切尽快结束,才能把舆论的影响降到最低。” 听到这里,宋敏已然忍不下去,“少胡扯了,说什么为了何家?你跟何行琛分明就是一伙儿的,这才结婚多久啊你就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连这种事都敢做!” 她正在气头上,怒火不管不顾地殃及到一旁的何行琛,一把甩开试图阻拦的何兴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着能把宇黔拉下来,好让何家落到你手里。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别想……” 何行琛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然而不等她继续说下去,何老爷子板着脸沉声制止:“够了!” 宋敏不服气地咬紧牙关,“……爸!” 何老爷子不为所动,“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就出去,别在这再给我添乱。” 三言两语间却让叶千澜不由分神想起了何宇黔最后那番话,她原本以为何行琛在何家只是不受宠而已,怎么现在看来甚至连外人都不如? 正暗自琢磨,何老爷子忽然语重心长起来,“这么说,你倒是为了何家着想了?但你知不知道,何氏今天收到了几十通的撤柜通知,就因为你惹出来的那些事,这些损失又该由谁来承担?” 也正是因此,为了不被股东们围堵在医院,他才匆匆回了老宅。 叶千澜犹豫了下,“如今大众对一切特权都很敏感,既然宇黔触犯底线做了不该做的事是不争的事实,比起一味地包庇隐瞒,我认为主动承认错误才是维护何氏名誉的最好办法。” 何老爷子定定看着她,“可我怎么听宇黔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给那个设计师报仇?” 叶千澜诧异了一瞬,眸光闪烁道:“我承认最初驱动我做这件事的的确是出于对叶淼淼的私心,我没办法开解自己被她抢走的二十多年人生。可宇黔怎么会这么以为?他不会是昨晚在荒地被吓着了吧?” 这种半真半假的话是最具有迷惑性的。 何老爷子沉着脸,回想起不久前在看守所里见到何宇黔的样子。 一见到他,何宇黔就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说这一切都是叶千澜设计的,为的就是给影兰报仇,甚至还不分场合地说了些从前的旧事。 担心再说出对何氏不利的话,他刚想阻止,一旁的警察却并不当回事,主动解释道:“我们根据手机定位找到他的时候他人正在案发现场的废墟上,应该受了不小的惊吓。” 原本一场兴师问罪愣是被叶千澜给扭转了局面。 何老爷子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尽管整件事还有疑点,但不能否认叶千澜的话的确有一定的道理。 事已至此,为了何氏,也只能这么办了。 他神态看着疲惫至极,撑着桌面在书桌前坐下,“好了,你们都先出去吧,把秘书给我叫进来。” “爸!”宋敏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您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宇黔现在人还在看守所里待着呢,他从小没吃过什么苦,要是…… “够了!”何老爷子猛地一拍桌面,“现在出事了怪这个怪那个,要不是你们把人溺爱得无法无天,他怎么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来!” 他说得冠冕堂皇,却忘了何宇黔能有今天,最少不了的其实是他的“教导”。 何老爷子突然的怒火镇住了在场众人,宋敏顿时就红了眼眶,抹着眼泪道:“我知道跟何氏比起来,宇黔不算什么,既然你们不管,我自己去想办法。” 她这一走,何兴仁匆匆跟了上去。 叶千澜自然也没准备多待,前脚刚走出去,叶奶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诶呀囡囡,我看新闻上说淼淼她杀人还自首了,这都什么事啊?” “您先别急,”叶千澜急忙安抚道,“事情跟网上说得大差不差,正好这会儿有空,我这就过去跟您当面说。” 得了她这一句承诺,叶奶奶稍稍放下心来,“那好,你开车一定注意安全啊。” 结束通话后,何行琛上前道:“走吧,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