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辞牵着鼻子走?
她就知道,燕砺锋是燕肃的独苗,燕肃怎么可能放任这唯一的儿子游手好闲?纨绔是用来迷惑世人的,日日磨砺锻炼为与顾辞谋反做准备,才是真的。
正想着,祝良夕突然看到燕砺锋将手中长枪一掷,直直向她刺来!
被发现了?
祝良夕心中一惊,大脑却在一瞬转过几重想法——若是躲了,当即就会被发现,到时候她这张脸一暴露就等于直接出卖了赵宝琮;若是不躲,那就只能等死了。
她堂堂祝良夕岂能死在这里?但她也不能给赵宝琮惹麻烦啊!
躲?还是不躲?
电光火石间,一只手掐住她后颈用力一拽,那杆枪便贴着祝良夕鬓角飞了过去,铿地一声刺进她身后石壁。而那人将祝良夕的嘴紧紧捂住,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祝良夕定睛一看,居然是柯虔?
“什么人!”燕砺锋厉喝道。
“小爷险些被你钉死!”柯虔坦然走出去,“敢伤小爷一根毫毛,当心王爷把你脑袋拧下来!”
“你今日来连声招呼都不打,我还当是有贼寻到这里。”燕砺锋看上去十分放松,似乎与柯虔交情匪浅,“怎么今天不守着你家王爷,跑到我这里来了?”
柯虔将架子上的毛巾递给他,“王爷说你最近往六条巷来得也太勤了些,当心过犹不及。”
祝良夕眉毛一挑——好家伙,这柯虔一边救她性命,一边提醒燕砺锋,哪边都没落下。
“莫不是我爹知道了?”燕砺锋本来在擦脸上的汗,闻言一惊,“老头子敏锐得很,别是看出来了?”
“你爹估计早就看出来了。”柯虔十分淡定,“老爷子打了一辈子的仗,还能被你糊弄过去?再说,依老爷子的性格,你若真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早就把你打死了。”
“倒也是……”燕砺锋嘟囔道,“我本来也不想瞒他,只是我们家……哎算了算了不说这些,没意思。”
有意思啊!继续说啊!祝良夕懊恼地攥紧拳头,若是今天能把燕家的内情挖出来,可就是天大的收获了。
柯虔背过身,远远朝祝良夕使了个眼色——还不走?
祝良夕心领神会,虽然舍不得放弃这眼前的秘密,但执着无益,再纠缠下去反而招致祸患。今日一事,起码让赵宝琮知道了燕砺锋的底细,也能让顾辞收敛一些,总的来说,没有坏处。
当然了,如果柯虔不把在这里见过她的事告诉顾辞,那就更好了。不过不太可能。
祝良夕屏住呼吸,蹑手蹑脚从地道里原路返回。她回忆了一下燕砺锋练枪时的样子——别说,还真挺好看。
她惯用重剑,靠的是那千钧之力的压迫制敌,燕砺锋则惯用长枪,讲究的是灵活变化。她心中好奇,若她和燕砺锋能对战一场,将会是谁的武器更胜一筹?
燕砺锋若是当真敢谋反,那机会不就来了吗?
只是这念头也太对不起赵宝琮了。祝良夕沿着地道一路返回,最后又从房间床铺那个入口钻了出来。原本被她挑落在地的门闩被放在桌上,地上的香灰清晰印出了一个男人的脚印,这一切,都是柯虔留下的痕迹。
她倒是不必费心恢复原样,直接离开便可。
但……祝良夕心念一转,又想起柯虔来。他今天来到缀玉坊,莫非真是偶然?
从燕砺锋枪下为她解困,又让她能够轻松离开,如此种种,倒像是明知她今日会跟踪燕砺锋,从而特意来帮她一般。
是顾辞的意思,还是柯虔自己的意思?是为了她祝良夕,还是为了她身后的赵宝琮?
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