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妈妈听得此言,也不顾对面坐着一个黄花闺女,小声嘀咕:“瞧着人模人样的,倒没料到是个卵脬腌臜的。”
玉书忽然笑起来,似乎听到了十分滑稽的事情,眼角的笑意似一汪水流露出来,叫蔡妈妈顿生好奇,“姑娘这是想起什么趣事儿,让我这个老嬷嬷也开怀一下罢?”
玉书脸色的笑意慢慢收敛了,反问道,“蔡妈妈可听说过前两年发生的花魁逼-奸致死案?”
蔡妈妈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又不肯跌了面子,只好似是而非道,“好像有点印象,但不甚记得了,”说完还替自己找补一句,“哎,可见人老了就是不中用。”
玉书一时间起了兴致,瞧了瞧手边,既没有醒木,也没有折扇,只好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此案真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那今日小女子便当一回说书人,还请蔡妈妈当一回细听分说的看官。”
蔡妈妈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心痒难饶,连声催她赶快开场。
“今日说一桩故事,在衢州府龙游县小南海镇石岩背村,有一机户姓赵,年轻俊俏,家中丰足,年二十娶妻白氏,夫妻恩爱,诞下一对双生姐妹花。
这一对姐妹花,生得一模一样的明眸皓齿,皆是楚楚动人,便说沉鱼落雁之姿也不为过,便以沉鱼、落雁来称呼她们。”
“话说这赵家本是美满一家人,却突生变故。原来是这赵机户染上赌瘾,十转九空,很快便把家底掏光了,连宅子都抵给了赌坊。
屋漏偏逢连夜雨,白氏身染痢疾,家中却连买药的钱都掏不起,赵机户只得将大姐儿沉鱼卖去秦楼楚馆,换了三十两白银救命钱。可惜,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贻误了治疗,白氏一命呜呼,就此驾鹤西去了。”
“可怜沉鱼身陷火坑,虽卖艺不卖身,却免不了日夜被浪荡公子揩油,真是苦不堪言。
更惨绝人寰的是,姐妹俩有一个赌鬼父亲,真真是家门不幸,不仅日日索要钱财,还要将妹妹落雁也卖进花楼里,再换三十两银子换作赌资。
姐姐忍无可忍,亲手结果了父亲,和妹妹一起逃到京城,被城南销金楼收留,以卖唱为生。”
“闲话少叙,封宗这便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