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待这都没声音的。
祁柠被尴尬席卷,脸红心跳:“不、不用了。”
她放下手转身就想逃,但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脚下就是滑板,一个着急就拌在了上面。
深黑色的滑板砰撞到喷泉的边沿又被弹回来,小姑娘的发圈散开,头发散落铺了一肩。
祁柠吃了一嘴的尘,白净的脸上都是灰尘,她揉揉鼻子,疼得差点哭出来。
更令人难堪的是,自己揉过鼻子的手黏糊糊一片。与此同时,鼻子处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正在缓缓往下流。
流……流鼻血了!
祁柠整个人都懵了。
这也太丢脸了吧。
刚哼歌被目睹,现在又在他面前摔倒,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她坐起身慌忙用手捂住鼻子,羞愧得再度不知所措起来。
头顶处忽然洒落一片阴影,紧接着,一张纸巾轻轻覆在她鼻尖。
男人清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按住,头抬起来。”
“……谢谢。”
祁柠昂起下巴,泪眼朦胧下看见男人又抽出一张纸巾出来:“脸上的灰能自己擦吗?”
祁柠脑袋空空,傻了一样,一手按住鼻梁,一手接过纸巾,也不知哪儿是哪儿,在脸上胡乱地擦着。
男人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他的笑声清清浅浅,混着六月的蝉鸣声,竟也听得格外清晰。
祁柠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下意识认为自己又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这下连脸也不敢擦了,像个木头人一样僵硬地捂着自己的鼻子。
好在男人没有存着逗她的心思,温声提醒:“别着急,擦脸颊就好了,鼻子要按个几分钟。”
祁柠赶紧点点头,不敢再乱动。
男人蹲在她身旁,俊拔的身影挡住大半阳光。虽然没说话,但存在感异半分不减。
空气都快要尴尬地停止流动。
祁柠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身形微动,起身抬腿往台阶上走去。
他个子高,步子也迈得快。
此时正垂着眸子,拎起地上的吉他,装进吉他套里,“呲啦一声将拉链拉上。
他在收拾东西。
他要走了!
他总算要走了!
祁柠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那个男人再多待一秒,她可能就要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了。
只是还没庆幸到一半,男人忽然扭头看了她一眼。
祁柠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急忙错开视线,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
他背着吉他越来越近,祁柠紧张得心脏也开始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男人蹲在她面前,问:“还在流吗?”
“不……不知道。”
“放下手,我看看。”
四点的阳光没有正午的热烈,清溶溶地洒在男人身上,有种格外温暖的感觉。
他离得很近,这种距离似乎能看见他浓密纤细的睫毛,眼皮皱褶很深,眼角微微上挑,眼眸如墨一样漆黑,显得落下来的目光分外认真。
祁柠屏住呼吸,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像没什么事,但回去自己还要注意一下。”
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创可贴,动作轻柔地贴在她破损的鼻子皮肤处。
“还能自己走吗?”
祁柠正摸着鼻子上的创可贴,蓦地听到这句话,她担心眼前这个男人过度热心肠要送她回家,直接脱口而出:“能!”
随后又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大,像是特别不待见他似的,于是她抓了抓脸颊,很不好意思地说:“我腿没事,能自己走回去,而且我待会要回课室。”
男人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站起来朝她伸出手。
祁柠犹豫了一会,将手放上去。
他的手掌很宽,手指却又细又长,白皙如玉,骨骼节节分明,包裹着祁柠软乎乎的小手,没费什么劲,很轻易将她拉了起来。
祁柠站稳后,很小声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没事,自己回去吧。”
男人弯了弯眼眸,重新背起吉他,弯腰将不远处的滑板给她捡了回来,话里含着笑意:“下次小心点。”
祁柠尴尬地点点头,直到眼前的阴影消失,她才呐呐地抱着滑板背过身。
她后面就是校友先生的雕塑,面容带笑,现在不免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祁柠有些懊恼,耳朵尖不自觉泛了红。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回课室,脚下被一条蓝色细绳绊住。
祁柠低头一看,细绳还牵着一个工作证。
她的目光落在上面的照片上。
男人穿着白衬衫,衬衫衣领敞开,性感的锁骨若有若无的露出。
照片像是随意照的,姿势闲散而漫不经心,眼尾干净细长,漆黑的眼眸透着几分熟悉的散漫笑意。
是他!
祁柠蓦地反应过来,下意识转身,可男人早已经不见踪影。
走这么快。
祁柠郁闷地抓了抓头发,弯腰捡起地上的工作证。
“酒吧驻唱师。”
她眯着眼读出上面的字,嘴角扬了扬:“徐、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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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祁柠回到教室,老班已经站在讲台上。黑板上被他敲得砰砰作响,底下的人放飞自我,闹哄哄一片。
天花板上旧风扇咯吱咯吱地转着,半生不死的工作态度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