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他现在没有身份,没有钱财,也没有熟悉的亲友?”
会客厅。
盛知樾看了一眼对面正身跪坐的谢策,向身侧的陈夕照确认道。
谢策下意识想要接茬,扫过陈夕照想到什么又咽回去。陈夕照收回视线:“他家遭了灾,现在就是个无业流民。”
盛知樾疑惑:“什么地方这么严重?最近没听过相关报道。”
陈夕照:“我老家那块儿,山里灾多,这次就殃及他一家。”
盛知樾:“哦,那还挺巧的。”
他喝了口茶,不说信也没说不信。
谢策打量着他的脸色,试探开口:“那盛先生,我能暂时留下吗?”
盛知樾没有回答,反而来看陈夕照。
谢策立刻悄悄抬手,对陈夕照连连作揖。
这么一折腾,陈夕照已经平复。
本来刚才的懊恼更多就是对自己,冷静下来后对谢策的感同身受就占据上风。
没有身份,没有获取信息的渠道,没有栖身之所,更没有生存的基本能力,老实来讲,带身穿越的谢策比魂穿的她情况更为棘手。只是因为已经作古的恩怨就见死不救,这样的事她做不出来。
思及此,陈夕照松口道:“那你就暂时留下……”
话没说完,谢策便奉手行礼:“直曰在此谢过……”
陈夕照:“你先别高兴太早,等你解决暂时的难处就赶紧离开,而且在这儿不准给盛先生添麻烦。”
“那是自然,”谢策笑道,“师兄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冒昧过问,你和我同名吗?”盛知樾脸色有些奇怪。
“啊?还未请教盛先生名讳。”
“盛知樾。”
“在下谢直……”
“谢策,他叫谢策。”陈夕照打断。
谢策一脸惊愕,陈夕照只当没看见:“他是有个小名,但都是朋友之间随便叫的,盛先生你叫他谢策就好了。”
盛知樾微微抿唇:“好。”他随即起身,对谢策道,“你来得匆忙应该也没带什么换洗的衣服,我去叫人给你准备,你穿什么尺码?”
谢策不知道怎么说,下意识向陈夕照求助。
陈夕照想了想,准确报出:“鞋子应该是42,身高178左右,看着瘦但其实也有肉,衣服正常码可能要偏大一点点。”
谢策完全没听懂,但也跟着点头附和:“对对对。”
盛知樾眼底的笑意彻底消失了:“我呢,你知道我穿多大?”
“嗯?”陈夕照没想到他有此一问,打量了他一会儿,认真回道:“没见过,不好说。”
谢策看出点苗头,端起茶杯清了清嗓子:“咳嗯……好茶,好茶!”
“你们先聊。”
盛知樾眨了眨眼,转身离开。
等人一走,谢策立刻放下杯子,小声质问:“你为何不让我说名字?”
当然是怕盛知樾怀疑,被他知道错认乌龙多少有失颜面。但这话陈夕照自然不会说:“避讳,你如今寄人篱下,盛先生是不是相当于你的老板?”
“老板?”
“主君。”
“哦,的确不好撞主君名讳,有道理。”谢策打消怀疑,顿了顿,他试探道:“那这位主君家资如何?”
“尚可。”陈夕照不确定。
“他待你如何?”谢策蠢蠢欲动。
“不错。”这个陈夕照很确定。
“那我就放心了。”谢策长出一口气。
听出话里的宽心,陈夕照难免有些触动,正要说话,又听他自言自语:“家资颇丰又待人宽厚,堪为良主,也不知道他还缺不缺谋士啊。”
“……”陈夕照攥拳,半晌挤出一句:“还缺个住家保姆,你行吗?”
“行啊!为什么不行?”
陈仲秋边说边打出一张牌,“四条。”
下家连忙哎了一声:“我碰我碰。”他打出一张牌,接着陈仲秋的话说,“陈老三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行不行嘴巴一碰的事,你要真有这个心,明天就把你那几坛精酿挖出来给大家闻闻味。”
对家见牌不要,摸了一张,大喜:“哎胡了胡了,三六万摸胡。”
“哎我看看,哟,这得一人六十吧?”
“你俩六十,老三另背我一杠,他七十。”
拥挤的麻将房内,密密麻麻坐着十数个中老年男女。
桌上放着水果,地上掉满了瓜子皮。
陈仲秋麻溜翻出一张五十两张十块:“给给。”塞完抓起一把瓜子嗑起来。
对家边收边说:“老三啊……你以前输五块钱都能上脸,今儿半天没胡一把还笑得出来?”
陈仲秋摇头:“今天手气确实不行。”话虽如此,却还是笑着的。
有人猜测:“这么爽快,八成有什么喜事。”
“我猜猜,不会是梅开二度吧?”
“哈哈哈……”
几个人一边和牌一边说笑。
陈仲秋抽空打开保温杯:“喜事确实有,但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
“总不能是夕照吧?”
“怎么不能?”
“还真是?她交男朋友了?”
陈仲秋扬了扬下巴:“什么男朋友,给我找了个好女婿。”
后头那桌有人惊呼:“呀,你那闺女年纪不大吧?就结婚了?”
陈仲秋:“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