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夕照陪谢策在医院吃了晚饭才走,回天咫苑时已经过了九点。
客厅的灯亮着,盛知樾回来了。
听见响动,盛知樾抓取外套的手顿时停住,愣了愣开口:“你没事?”
陈夕照没听懂他这话的因果,一边换鞋一边问:“我应该有事吗?”
“家里电话和手机都没见你接,我还以为……”
解释戛然而止,盛知樾放回外套,“没事就好,是我多想了。”
“嗯?”
陈夕照闻言翻出手机,果然发现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九点左右。
她想起来,最近盛知樾的确有这个点打电话回家的习惯,不管晚上能不能回来,总会和她说一声。
平时她都记得的,只是今天因为谢策没想起来。她道了声歉,立刻把谢策出意外的事解释了一遍。
盛知樾听过有些意外:“他在哪家医院?情况怎么样?”
陈夕照大概说了一下谢策的伤情,两人边说边往里走。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安排人过去照顾他。”盛知樾拿出手机。
“没事,不用,医院有人看护,我没事也能时常过去照顾。”
“那就更要请了。”这话未经思索。
“嗯?”陈夕照没懂其中的逻辑。
“……”
盛知樾握着手机轻咳了一声,避开她的眼睛,“我是说,反正家里也要另请一个阿姨,顺带请个护工也没事。”
顿了顿,他补充,“你工作本来就忙得很,再抽出时间照顾他多少有点勉强,下个月你不就要考试了吗?留点时间多复习吧。”
陈夕照想说她书已经看完了,备考时间并不紧迫,但对上盛知樾略显紧张的眼睛,这话不知怎么就咽回去。
“也行,那这个请护工的花费……”
“我来给,既是朋友也是员工,合该我来给。”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陈夕照没有答应。
两人就谢策的护工费发生了分歧,都试图说服彼此让自己承担。
可说到最后谁也没能退一步,反而坐到了沙发上。
“这样,咱们都别管了,让谢策自己付吧。”
陈夕照抱着阿瓜,细细给它顺毛,“说到底这件事和咱们都没关系,他自己没看路。”
盛知樾抬手喝水,借着杯沿遮掩嘴角的弧度。“行,听你的。”他看起来极为勉强。
“你的好意我会转达的。”她则有些不好意思。
放下杯子,他揭过这个话题:“还有一件事。”
“什么?”
“上次跟你提过的儿童慈善晚宴,时间定下来了,这个月最后一天。”
“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陈夕照立刻想起元宵那天。
“捐赠的事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会有个拍卖会,你要感兴趣可以出出价,这也是善款的一部分来源。”
陈夕照点点头,又问了一些细节,很快这个话题也揭过去。
事情落定,两人收回视线一个饮茶一个撸猫,都没有起身的意思,原因却各自不同。
陈夕照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将上午就有的疑惑问出来:“盛知樾。”
“嗯?”盛知樾几乎瞬间扭头。
“我今天碰见高闵涵了。”
“谁?”他一时没想起来。
“上次马场的那位高小姐,你记得吗?”
盛知樾思索片刻:“有点印象,她怎么了?”
陈夕照打量着他的神色:“她家里好像出了点变故,最近在开出租车。”
盛知樾恍然想起什么,点点头:“是有这回事,说起来和盛通还有点关系,我们从高家撤了一点资。”
陈夕照追问:“只有一点吗?”
盛知樾打开电视,不着痕迹移开视线:“对我来说,确实只有一点。”
“我能问问为什么?”
“一些合作上的小分歧,挺常见的。”
“没有别的原因吗?”
“比如?”
“比如给我和逸悔出口气。”
盛知樾侧头,眉梢轻挑:“你怎么会这么想?有投资就会有撤资,我只是给盛通砍了一笔不划算的买卖而已,对事不对人。”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的确很有说服力。
陈夕照很想相信盛知樾的这番解释,但直觉却告诉她不能尽信。
但不信又能如何?他不承认,难道还要追着问吗?那未免也太自作多情。
可万一不是自作多情呢?
嘶,她最近怎么老习惯揣度盛知樾的心思?
必然是见得太频繁了。这样下去不好,影响到工作状态也不一定,得想个办法……
对于陈夕照的纠结,盛知樾毫无所觉,他早已专心看起电视。
陈夕照将阿瓜放在膝盖上,转手拿出一把小猫梳,顺着阿瓜咋呼呼的小脑袋,一点点往下顺。
“喵。”阿瓜舔了舔陈夕照的掌心,又摇着尾巴蹭了蹭。
陈夕照似是被它的慵懒取悦了,捧着它亲了亲,放进怀里轻抚,时不时抽空看一看电视,但看了没几眼表情渐渐不对劲。
屏幕里正在播放广告。
一个穿着背心健美裤的肌肉男正拉着一根绷到极限的皮筋,满头大汗咬牙切齿地往前奔。
浑重而疲乏的旁白适时响起——
【快到极限了……】
【男人,一过三十就精力不济,多半是肾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