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碎土一块矮了下去。
幸得赵迟眼疾手快,及时揪住他的衣领,才将他从斜坡边缘拉回来。
“怎么样?受伤没有?”
“没……嘶……”
“哪儿?”
“没有。”
盛辞怠拖着腿往后退了半步。
赵迟看出他在强撑,挽袖:“我也可以自己动手。”
“……”沉默片刻,盛辞怠还是老实交代,“左脚好像有点崴了……”
“还能走吗?”
“能。”盛辞怠立刻道。
“你确定?”
盛辞怠撇了撇嘴:“我一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叫你……”
赵迟忽然转身,打断了他的哼哼唧唧:“上来。”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肩。
盛辞怠一脸不可置信。
她不耐催促:“快点,要不我自己扛了。”
盛辞怠脸色几经变换,衡量一会儿后,果断在被背和被扛之间选择了前者。
他伸手圈过她的脖子,压得小心翼翼:“你要是不行了,随时跟我……呃嗯?”
话没说完,赵迟已然捞过他的腿跑起来。
山风摇曳,很快淅淅沥沥的落雨声就在林间四起。
豆大的雨滴顺着树梢的间隙往下滑。
落到头顶,侵入发间,再顺着湿润的发梢一点点洇入黑色的外套。
但外套下少女的外衣却还是干燥的。
她耷着头,双目此时只剩下一条微缝,昏昏欲睡。搭在谢策臂弯里的一侧脚踝,正往外潺潺渗着血。
谢策扒开一处树叶,脚步匆匆:“逸悔?逸悔你睡了吗?”
“嗯……嗯?”后背的回应微弱。
“不要睡,不能睡,这里太冷了,回去再睡行吗?”他掂了掂,轻声叮嘱。
若此刻盛逸悔清醒着,必然要为他少见的轻柔开心许久,可这会儿她只是轻嗯了一声,再没有其他动静。
乖顺得和平时判若两人。
谢策回头看了一眼,提声又喊了几句。
她不应,他就一直叫她的名字。
“逸悔?逸悔,逸悔逸悔……”
直到被一句比蚊蝇声大不了多少的呢喃打断。
“……逸悔,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良久。
他终于听见了。
那是一句——
“哥哥……”
谢策脚下猛然一顿,下意识回头。
“哥哥,我疼……”
“脚好疼……”
他听得眸光微颤。
随即微微垂眼,声色都有几分晦涩难明。
“我……哥哥知道,等哥哥带你出去,陪你一起疼。”
“呜呜呜……”
耳听哭声渐起,谢策咬了咬牙再次迈脚,几乎是小跑起来。
火势越来越大了。
陈夕照送完最后一批孩子下船,远远朝北面望了一眼。
火光将整个湖面都映成了红色,火舌离岸边也越来越近。岸边的人已经撤完了,但林子里的人还没有全出来。
此时再去中面的渡口,已经非常危险。
以现在的火势,唯一还有生还余地的出口,只有西边。
陈夕照没有恍惚多久,回头按住机箱上的钥匙就要再次发动。
一只手突然掐住了她的手腕。
“抱歉,我来晚了。”
男人的掌心泛着不同于环境的冷意,只是一瞬她就甩开了。
时隔大半个月,她再次看见盛知樾。
他穿着得体,连发梢都一丝不苟,是此刻整个码头最淡然的人。
然而下一秒,这张丝毫不乱的脸就被陈夕照给拍歪了。
“啪——”
清脆的声音在一众说话声中格外清晰。
更清晰的,是陈夕照眼底的失望。
“逸悔和辞怠还在里面,你不去救他们,过来闲晃什么?”
盛知樾启唇凝噎,似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挨陈夕照的打,眼底半是错愕半是茫然。
但好在他很快回神,解释道:“我已经派船过去了,林里的火也在灭,人很快就能联系上,你不用太担心……”
陈夕照冷笑:“哦,是吗?还得是你亲自出马。”
说罢她立刻收回视线,继续发船。
“你去哪儿?”他跳入船中阻止。
“不要你管。”她执意发动。
“夕照……你不要任性,”他继续解释,“逸悔和辞怠不会有事,谢策和赵迟也不会有事,我不会……”
他每近一步,她就避开两步,实在不愿看他。
盛知樾有些无奈,只能停住。
“你要不放心,咱们可以现在去西边的山口看看。”
“等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出来了。”
陈夕照只当没听见,兀自调转方向往西边开。
游船速度不快。
等越过半个湖抵达西边山口时,已经月上中天。
码头停着好几辆救援艇,还有一辆接驳船。
靠岸的时候,正好有俩人一站一趟的准备上船。陈夕照仔细一看,是背着盛辞怠的赵迟。
见两人整体无伤,她松了口气。
“出来就好,逸悔和谢策呢?跟你们一起吗?”
赵迟摇头。
盛知樾立刻找人询问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