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事。
就是因为言游已经是大人了,是从孩子走过来的大人,所以太过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小姑娘比他瘦,比他的胳膊细,比他弱小。
要是换成学校里的小霸王就不一样了,只会夹着尾巴逃跑。
“那你是怎么教你家里的小孩子的?为什么不教他懂礼貌,为什么不教他不许欺负弱小,为什么不教他一个男孩子应该做什么样的事?”
再次勇敢是李忘年教她的。
不要道歉,不要总是认为自己错了。更何况对错根本没有衡量的标杆,你认为自己是对的那你就是对的。
首先,抛下自我否认。
第二,受到不公要还击。
第三,永远不要低头,哪怕怀疑过也要再次抬起来,往前走。
大概言游的样子实在有些狰狞,话也说的过于坚定和绝对,像极了镇定的疯子。
男孩子的肩膀被家长强行按下,他哭得更凶,小姑娘笑声更亮。
他道歉了。
小姑娘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昂首挺胸。
面具终于换了一张,由可憎转为虚假。
“哎呀,我家孩子也有错。不过哥哥既然都这样了,就原谅他吧,再者说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也跟哥哥道个歉吧?”
“不。”小姑娘跑开了,“我既没有错,也不会原谅他,我讨厌他,我不会再跟他玩儿了。”
人们继续繁忙。
再不赶紧聊八卦就要吃午饭了,再不叫卖水果就没生意了,再不赶紧去上班就来不及了。
言游也跟上了繁忙的步伐。
再不去喝一杯咖啡,早晨就过去了。
不加糖的拿铁上桌,李忘年的电话也呼回来了。
她窝在咖啡厅的角落接起,旁边是一扇落地窗。
电话那头的他问:“怎么了?”
“没怎么。”言游用餐巾纸做了书签,夹在才看完的一页间,合上书,“刚刚做了一件还不错的事。”
听起来像是小孩子要夸奖的路数。
李忘年配合地说:“真厉害。”
“是啊,因为是你女友嘛。”言游说,“真庆幸,当初是在你身上勇敢。”
“什么?”
“啊,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种宿命感,还好是你之类的。”她不自觉地笑起,“就好像给予你的东西只是暂存在了你那里,给你之后我就没有了。好在现在我们又遇见了,你又把那东西还给了我。”
“嗯。”
“还好是你,没把那东西当成消耗品。”言游说,“于是才有了失而复得的机会。”
李忘年指正了其逻辑性:“可如果是给了我……那么两手空空的时候,也是我害你这样的吧?”
他并不想只揽功劳,而故意不提醒她过程中不好的地方。
“败也萧何,成也萧何。”她说。
李忘年说:“你要知道,不管我多么厉害,都是你赋予的。”
“听起来我很厉害喔。”
“嗯,你是最厉害的。”他说,“尤其是在勇敢第二次的时候。因为常人一般感到痛就会缩回手了。”
孩童时期都没有听过的夸奖,当下正在从他的口中讲出来。
非要说的话是被他弥补了。
当时很想听却没有听到话,现在却意外收获到,尝到甜头以后就会一直勇敢下去了。
“去忙吧。”
“好,要吃饱。”
“嗯。”
电话挂断许久,沙玥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上。
“喂,想我了?”
“我跟你说哦......啊也对,是蛮想你的,不过毕竟你翅膀硬了嘛,没关系的,我一个人独守空房也可以的。诶,就是心疼我自己,年纪轻轻就过上了等待老公回家的日常,每天夜幕降临习惯性地等待门打开的声音......”
言游蛮无语,“接着装,怎么不说我是加拿大男人。”
沙玥疑惑:“加拿大的男人怎么了吗?”
言游:“不回家。”
“6。”沙玥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这通电话的目的,“哎对,你知道我刚才从洗手间摸完鱼出来看见谁了吗?”
“谁?”
“你的小男友。”
“啊?”言游本用肩膀夹着电话,漫不经心地扫书上文字,当她提到李忘年时,又将纸巾当作书签夹了回去。
沙玥:“我只看到个背影。”
“那你就这么确定是他啊?”言游寻思他们俩也没见过几次。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沙玥说,“我听我同事说的,头一次见到来应聘的拽得一批。”
“哈?”
“你不知道这事儿啊?”沙玥更来劲头,“他只讲了一遍代表作和可以来上课的时间,把我们那面试官都弄懵了。”
“然后呢?”言游不自觉笑出声。确实是他的作风。
沙玥那边响起接水的声音:“专业方面肯定没问题啊,他那首曲儿很出名,还有他公司也蛮出名的,能进去的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来我们这艺考机构应聘还不是绰绰有余?属于来了我们校长都得把他照片挂到一楼大厅当门面的类型。”
“嗯。”
“最搞笑的是,听说那面试官本来想给他个下马威,煞一煞他威风,哎呀职场嘛就这样子。”沙玥喝了一口水,“结果面试官才说完,他说时间到了,要回公司弄新歌,按面试官说的那么办就行,随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