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不找了
四年的时间能干嘛呢?
能栽一棵树。
能和理想彻底告别,背道而驰。
能让她找到一个好的归宿,这不正是所期盼的吗,怎么真的见到这一刻却像谁朝自己开了一枪?
不是早就知道,她身边的那个男孩儿比他更好么?
怎么这么贪婪,不想松手呢。
“嗯,我知道了。”
言游挂断电话,深呼吸了几下。
似乎用很漫长的时间做了一个最后的决定,可时间其实不过刚刚过去几秒,“我......今晚没地方去了,能不能......”
“能。”李忘年说,“你等我下,很快。”
事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兴许被很多东西冲昏了头脑,背-德也好错误也罢,他这种人有刚正的道德才他妈可笑。
他转身回台上拎了吉他和琴包,走向她的路途中把琴收回进琴包里,甩到背上。
在老板的质问和客人们对着手机此起彼伏的惊讶声中,扣紧她的手,迈出玻璃门离开。
一场秋雨一场寒。
红绿灯交接,马路上泛着淡淡的雾气,车来车往,远光灯似乎永远照不到尽头。
好像,故事不该这么发展。
言游从没想过有这样一天,他侧着的身体会朝向她那一边,牵着她的手引路。
也许是对经历那些痛苦日子的报答?
是一时兴起吗,还是和她一样,幻想过相遇的场景无数次,所以照进现实里才变得这么顺理成章。
李忘年也会幻想吗?
要怎么证明现在不是梦呢?
言游抬起被他牵着的那只手,在他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虎牙尖端刺进肉里,手腕处薄薄的一层皮立刻凹陷出一排牙印。
咬得足够深,然而李忘年没吭声,只是偏过头,静静地望着她。
言游眨了眨眼睛,问:“疼吗?”
他摇头。
“那就是还在做梦啦。”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再做得久一点吧。
好不容易终于忘记了,他是出现告别的吗?
她用力扯了他一下,趁力把他带向自己的瞬间,覆在他的唇上。
他没来得及闭眼,而她是故意的。
甚至不想分出一丝余光给街边的路灯,好不容易见一次这么清晰的轮廓,索性就让她梦得大胆些吧。
甚至不期望他的背后能落下一场流星雨了,因为没有更迫切的愿望要许了,就只贪图一分一秒。
在视线交汇的点中,四年就那么过去了。
知道他不善言辞,也不怎么惜命。
所以什么都不用说,回应就好了。
火光在眼睛里炸开了,和烟花一样盛开在细雨的天。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变成了他求知若渴的探索。
在吻里问了很多。
害怕的事情都过去了,乖孩子别再颤抖了。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随她怎么撕咬,血腥味灌满口腔,仍然像从前一样,闷声不吭,不喊疼。
可是一滴泪就顺着她的眼睫坠下来了,像是那扇窗再也承受不了无穷无尽的重量。
“好冷呀,李忘年。”
“嗯,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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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住的地方不大,简简单单的灰色调。矮桌摆在小沙发前,离单人床不远。
收拾得很干净,只是少了些人气儿。
也正是因烟灰缸倒得干净,言游没得到机会窥见他现如今抽什么烟。
她换鞋的间隙,李忘年去浴室拿了条干净毛巾盖在她头上。
拖鞋是在回来的路上随便进了家便利店买的,还有一些必要的日用品。
就像普普通通的热恋期情侣,逛便利店时他始终没松开过她的手,就连结账的店员都偷偷跟她嘀咕:“你男朋友好帅,像明星……感情真好呀……要一直幸幸福福的……”
就到这里了,李忘年指着货架上的黄鹤楼打断,让店员帮忙拿一包。
在听见十八块的报价后,言游才后知后觉,他们有过杳无音讯的四年。
四年的时间能改变多少呢?
十七楼的名字都不复存在了。
就算他们现在这样,像从未有过分别,可时间的的确确地离开过。
一直幸幸福福的祝愿未免太扯淡,给幸福加上限定的词汇试图将其延续算不算人类社会里独有的悲哀。
成长就是,在成为无聊大人的路途上舍弃正确与错误的猜测,学会对命运的安排见好就收,很多疑惑不必非得问个明白。
自然也包括接受顺理成章的重逢和露水情缘,装作一个合格的演员。
当感受到他的指尖隔着一条毛巾穿梭在发间,彻底失去了很久的东西又再次被点燃,即将熄灭的烟丝再次被风撩-拨起火星。
现在她非常明确,真的爱他到死,与电影里演得无差。
不多时,头发完全干透了,他随手将薄被扯到地面,而后又拿了床厚被子丢上去,认认真真地铺好,枕套也换了新的。
“睡觉吗?”李忘年微微驼着背,转了个方向,靠着床边坐下,“我就坐在这里,你一伸手就能碰到。”
言游轻轻地走过去,在他以为要经过时,忽然停步伏下身,“你不是在十八岁就明白,爱常常与欲相伴。”
吻里赋予了她的渴望。
热气反反复复地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