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货车从侧门开到了如园酒楼的背后,副驾驶座上的江菀柔远远看见两个服务生已经推着餐车等在了后门口。
司机下车后和服务生一起将车厢里的几屉松糕搬下来,装到了餐车上。江菀柔跟着服务生和餐车一起进了宽敞的货运电梯,直接到达厨房。
好久没来如园酒楼吃过饭了,至于如园酒楼的厨房,更是实打实第一次进。伴随着电梯上升的轰鸣,江菀柔心里生出了几分好奇。她摸了摸口袋,笔记本和笔都在。
一上午没顾得上看手机,现在想起来,匆匆扫了一眼。赫然映入眼帘的是陆迦南早上发出的信息,【你在哪儿?】
我没在纸条上写吗?江菀柔赶紧回复,【我去厂里了。找我有事?】
电梯门开了,她把手机放回了口袋,跟在服务生后面出了电梯。一行人在门口进行了消毒。
江菀柔依次穿过原料清理和粗加工间、生熟食分区操作的烹饪间及调味区,过道十分宽敞,物件摆放整齐,井然有序。设备基本都是不锈钢制作,易于清理。厨房与走廊由透明的双层玻璃隔开,不放心的食客可随时在外观摩。
她边走边注意脚下,没有见到显著的油污,负责现场卫生检查的员工穿梭在一帮厨师之间,随时清理洒扫。
最里间是菜肴上桌前的等待区,松糕也卸在这里进行检查。
台板前立着一个主厨模样的人,正弯着腰滑动转盘,检查菜品。
“老板,薄荷松糕来了。”
不会吧。
经过零点零几秒的判断,江菀柔大脑发出指令,她目光锁定转过身来的主厨,第一时间报以微笑,“嗨,是我。”
陆迦南的视线越过面前的服务生,定格在了她的身上。由于吃惊,他的瞳孔瞬间放大,眼神明显亮了一下。
“你不是去厂里了吗?怎么来这儿了?”
“我跟来看看。还说我呢,你怎么来酒楼后厨了?”上次在艾吉食品见到陆迦南,明明听到上司介绍他是如园餐饮集团新到任的经理,看起来就是坐在总部办公室里开开会、签签字,闲暇时喝喝茶、吃吃点心的自由面孔。
眼前的他一身厨师的行头,完全没了霸总的高高在上,好在还残留着些许的帅气。要是传到网上,估计能被评为最帅素人厨师。
“你来看我吗?”陆迦南的音调里,惊喜盖过了惊讶,“你都没问我,是怎么找到的?”
“我是跟着它们来的,”江菀柔上前几步,敲了敲松糕笼屉,“不是说你。”
陆迦南还未消散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抬起右手,清了清嗓子,转头朝向服务生,“这边没事了,你们先去楼下忙吧。”
“好的。”服务生先行退了出去。
“江南稻今天没其他人?”
“放假了人手不够,正好我闲着。陆老板,快来验货吧,别耽误。这是试吃样品。”江菀柔打开架子上的一小笼。
陆迦南拿起筷子夹起了其中一块,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嗯。”
“怎么了?”
“怎么说呢?米粉是不是厚了一点儿?薄荷酱好像少了那么一丢丢。”
江菀柔凑上前,稳住陆迦南手里的筷子,一口吃掉了剩下的半块。她边嚼边低头看了一眼,抬起头来,“不好意思,错了,这块是我的试作品。不是这块儿,你尝这边的。”
她抽出他的筷子,快速夹起第二块,送到他嘴边,“尝这个。”
“你等我把嘴巴里的先咽下去。”
“那个是失败作品,先吐掉。”
“不要。”陆迦南咽下了嘴里的松糕,继续张口,“我再尝尝。”
江菀柔仔细盯着陆迦南的嘴巴,生怕他再说出不满意的话来。
“嗯,这个可以。”陆迦南揭开一旁的笼屉,进行外观检查,又用筷子的另一端轻轻点了点最边上的糕团以确定软硬度,刚刚好。
全部检查完毕后,陆迦南将糕团移交给了隔壁的服务生装盘。
江菀柔跟在一旁,从口袋里掏出了确认单,“陆老板,如果没问题,麻烦签一下字。”
“你要一直喊我陆老板吗?那我是不是得喊你江老板?”
“爷爷不是指定你来接手如园吗?那你就是小老板咯。至于我家,还是我爸当家。”
陆迦南的父母都在大学里当老师,和酒楼八竿子都打不着,这就是为什么陆家爷爷对陆迦南这个长孙格外紧张起来,早早就送出去学习企业管理,生怕又流落到外面的世界去了。
他将签完字的回执交给了江菀柔。
收好回执后,江菀柔又打量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去学厨了?所以你上次说会做饭,不是吹牛?”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看你十指不沾阳春水。”江菀柔低头看了看陆迦南的手,小声嘀咕了一句,“真不怎么像能下厨的样子。”
陆迦南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你的偏见是不是多了些?有没有听过餐二代是最苦逼富二代的说法?”
“这个倒是听说过。”江菀柔捂住脑门。
餐饮世家的年轻二代们继承家业的意愿普遍没有那么强烈,最大的原因无外乎累、苦、脏。接管了祖辈事业的里面,人前少爷小姐人后打杂跑腿、基层锻炼的不在少数,似乎和人们心目中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高富帅、白富美们大相径庭。
如园酒楼是陆迦南爷爷的爷爷在民国时期一手创办的淮扬菜酒楼,同样是海州当地响当当的老字号,比道光年起家的江南稻晚了几十年。
和小生意的糕团不同,如园酒楼经过近百年的发展,早就不再以酒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