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已经帮你做了一次坏人呢,你怎么还让我出面呢?”陆以诺眉头紧锁。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怎么能是当坏人呢?”陆老爷子面不改色,不为所动,“这个不过是你份内的工作罢了。”
“那我作为法务,还得对我上司负责呢。”陆以诺撇了撇嘴,企图拉出哥哥陆迦南来软化爷爷坚定不移的心。
“他的上头是我,你这也是对我负责嘛,营业执照上还是我爸。”陆老爷子据理力争,一点儿都没有被小孙子绕进去。
陆以诺撑住额头,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我哥一会儿就来了吧,你自己和他说。”
“专业的问题,你得和他解释清楚嘛。”
他回头瞄了一眼厨房里,紫砂高压锅的透气孔已经升起了袅袅的白气。陆以诺似乎觉得自己能听到红烧羊肉轻轻碰撞在一起的咕嘟声。
阿姨正站在一旁准备晚餐,香味一阵一阵地飘散出来。
如果放在平时,他早就要先要一碗尝鲜了。可是今天,他对于待会儿是否能吃一顿完整的晚饭表示怀疑。
“爷爷,你觉得这样就能给我哥灌迷魂汤了吗?”
“以诺。”爷爷端起参茶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这点儿小事就让你紧张成这样,以后还能干什么大事?”
“我这不也是为了让我哥面子上好看一些嘛,我先前没告诉他,现在马后炮地胳膊肘往他这儿拐一拐,求个心理安慰还不行吗?”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后悔。
陆以诺后悔了,早知如此,一开始就不该答应爷爷,帮他做什么江南稻合作方案项目书。
虽然财务、企划、市场还有其他几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有在蔡秘书的秘密牵线之下参与,但毕竟没有第一时间向直属领导陆迦南报告。
他可以找出一百个理由来安慰自己,比如营业执照上爷爷还是挂着名头的董事长和头号股东,但从公司的议事流程来看就是不合规制。
自己怎么就犯了这样一个低级错误呢?
答案如鲠在喉。
相比坐在办公室里不苟言笑的陆迦南总经理,其实大家还是更害怕赋闲在家、悠哉悠哉笑眯眯的爷爷,他这个亲孙子也不例外。
虽然这么形容不太妥当,但陆以诺无法阻止在脑海中翻腾的想象画面,爷爷简直就像垂帘听政的太上皇。
“你该解释说明的地方,就放心大胆地说,你哥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至于该怎么办,他心里都有数。”
有什么数?抄老婆的家?他这次学乖了,闭口不言,只在心里默默吐槽。
算了,桥到船头自然直,只能希望嫂子自求多福了,哥哥肯定会护着她。陆以诺叹了一口气,翻开面前的资料。
过了大概半小时,听到院子里传来停车的声音,应该是陆迦南到了。
“爷爷,我回来了。”陆迦南穿过客厅,径直来到了餐厅,“还有以诺也在。”
“回来了,坐。”爷爷神色平静,招呼陆迦南在旁边早就拉开的座椅上坐下,“今天挺冷吧,晚饭有红烧羊肉。”
“我今天不留在这儿吃饭了。”
“怎么了?”
“菀柔着凉了,今天在家休息,我不放心。”
“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院?”
“没大事儿,她吃了药,现在在睡觉。”
“那赶紧的,让徐婶给她熬点儿粥,你带回去。”爷爷不等陆迦南回答,冲厨房里喊了一声,“小徐啊,你现熬点儿紫苏杏仁粥,一会儿迦南带回去给菀柔。”
“爷爷,您是要和我讲很久吗?”
“不打紧,家里有专门煮粥的锅,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既然你今天急着回去,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好。”
“我前几天去了一趟江南稻。”
“菀柔不在的时候?”
我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一下子抓住重点了?直接往枪口上撞呀,陆以诺在一旁喝了一口水,压压惊。
“那天你们正好去学校参加校庆活动了,我就和她爸妈聊了聊,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哼,说得好像要宣布怀孕似的,陆以诺尚有心思暗笑。
陆迦南没有开口,洗耳恭听地等着爷爷继续讲下去。
“你岳父母他们想要把一部分股权转让给我们如园。”
“什么?”陆迦南微微侧头,他确定自己听得十分清楚,却无法把现在餐桌上闲话家常一般被抛出来的话题和映射到脑海里的结论直接划上等号,“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下一秒,他像是担心爷爷解释不清复杂的局面似的,看向了一旁的陆以诺。
“现在的江南稻是怎样的一个情况你也清楚,江老头儿千叮咛万嘱咐,让菀柔一定要回来不是无缘无故。”爷爷丝毫没有粉饰太平的意图,“再过几年等你岳父岳母退休,担子就全部落到菀柔身上了。”
“是菀柔的意思吗?”
“菀柔要强不是坏事,不过毕竟是个女孩子。我看你们感情也不错,要是明年生了孩子,以后再有二胎三胎,哪儿还有精力顾得了许多?”
“照您这么说,结了婚的人就全都得辞职?”爷爷的话很是直白,但陆迦南并不能认同。
“你知道每年倒闭的老字号有多少吗?”爷爷敲了敲桌子,红木发出笃笃的回响,“江南稻也不容易,守着几家店面撑了这么多年。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是不是该有点儿未雨绸缪的心?”
“是。”就事论事,陆迦南并不反对对企业发展谋篇布局,从长计议。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书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