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在灶头上调小火,先在汤勺内均匀地刷上一层薄油,倒入适量的蛋液,摇晃、旋转、加热,蛋皮成型后填入肉馅儿,待边沿翘起后迅速离火,用筷子挑起一半蛋皮内扣对折。待边沿缓慢流淌的蛋液两相闭合后,再轻轻翻面儿煎一下。
这时候的蛋饺还是生肉馅儿,等到要吃的时候取出来,或煮或烩或蒸,才算是成品菜。
食材的搭配和调味都有讲究,提鲜用熏鱼或爆鱼,增咸用笋干或咸肉,出油用炸好的肉皮或馓子,不单加腥膻的牛肉和羊肉,要的就是清清亮亮的甘爽。
在升腾的雾气里,三个人的注意力渐渐集中到了滚烫的暖锅上。
当蛋饺接二连三地浮出汤面时,陆迦南拿起汤勺和小碗先盛了一碗放到了云芝兰面前,“你先吃。”
第二碗递给了江菀柔,“小心烫。”
味道比不上自家做的,要是放低标准,还算正常发挥。不过,热乎乎一碗下去,身体里游走的寒气散了不少。
“对了,我爸呢?”陆迦南骤然想起,“已经吃过了?”
“嗯,让他自己先吃了。”
饭已经吃得差不多的云芝兰被提醒到,拿出手机给陆启光打了一个电话,“喂,老公,已经吃过饭了吧?我和儿子他们现在在二食堂呢。什么?医院?你慢慢讲。”
云芝兰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挂了电话之后,她看了看陆迦南和江菀柔的碗,抬头问两个人,“还来不来得及跟我去一趟医院?”
“怎么了?”两个人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江菀柔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了陆迦南。
“说你们爷爷忽然痛风,现在在医院呢。”
“那赶紧走吧。”
最近不仅派出所跑得勤,医院也跑得勤。
江菀柔跟在大步流星的陆迦南后面走进特护病房,一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心脏就突突地跳。
陆迦南的爸爸和小叔都在,还有保姆徐阿姨。
“情况怎么样了?”陆迦南抬头看了看输液袋上贴的药名。
“急性痛风发作,有点儿发烧,不过没什么大碍。”陆启光小声回答。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江菀柔总觉得才半个月没见的爷爷似乎消瘦了一圈,原本厚实富态的脸上带着一股暗色,不难看出憔悴的病容。
爷爷听到声音,缓缓地睁开眼,“你们怎么都来了?”
声音亦是老气萎靡,没了平日的大嗓门。
“最近我都没去看你。”陆迦南面有愧色地握住了爷爷干瘦的手,“身上不疼吧?”
“不疼,”爷爷强打起精神,“就是正月里吃得太多了。”
痛风病人有很多不能吃的东西,平时徐阿姨给爷爷奶奶做饭的时候十分注意,正月里休息了几天,结果家里人没把好关,他自己嘴巴上也没注意。
“爷爷要在医院住几天?”江菀柔问一旁的徐阿姨。
“明天就回。”爷爷一边抢着回答,一边嗔怪地看了大儿子一眼,“把孩子们叫到医院里来干嘛呢?我又不是人快不行了,你们一个个地都不用上班哪?快回去。”
“我有让他们不要来,问题是你家孙子听吗?”两个亲爸对儿子毫不留情的腔调如出一辙。
“菀柔,你怎么跟过来了?是不是今天在帮阿园做实验呀?”爷爷的目光落在江菀柔脸上,似乎明亮起来,显得格外真挚。
“爷爷,我今天在外面有点儿事,让阿园陪我的。”被喊到的江菀柔立即闪身从陆迦南背后露出了脸,“他马上就回去上班,您别担心。”
“不担心,你俩一起我最放心。”爷爷转向其他人继续说道,“我这边没什么大事儿,你们快散了让我睡午觉,密密麻麻站一大屋子吓唬人呢。”
徐阿姨点点头,“这边有我和医生护士在,没关系的,各位先去忙吧。”
“那我等下班再来看你。”陆迦南帮爷爷把被子掖好,将他露在外面的手臂盖到了被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