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搞这个？”
“据说是因为上学期的新生篮球赛因故取消，体育组觉得不比一场，对不起我们高一度过的时光，怎么着都得补办一次。”赵百庆回答。
“只是部分人的高一时光吧，”许还洁凉凉地戳穿，“我也没有参加比赛的份。”
“别这样说啊，”赵百庆推了推他，“看热闹多好啊，你看，自从期中考之后就没有什么活动，我都快闷死了。”
许还洁不做什么评价，随声附和，赵百庆自顾自地乐。
突然，许还洁感觉到身后有风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篮球猛地砸到他的后背，将他砸得后心闷痛，往前一个趔趄。
“怎么回事？”赵百庆大声说。
他听到有个大嗓门说道：“谁叫你们不看路啊？我的球又没长眼。”
他回头一看，王大力站在篮筐下，嘴里说得无辜，但脸上却光明正大地摆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赵百庆刚想说话，许还洁拦住他，摇了摇头，拉着他走。篮球也被人捡走，只听见那些男生重新回到球场的哄闹声。
“你刚才怎么拦着我？那个王大力明明是故意的，太欺负人了！”赵百庆一边走着，一边抱怨。
许还洁说：“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这种人就像鼻涕虫一样，一旦沾上，只会阴魂不散地骚扰你。”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唉，就咽不下这口气，”赵百庆说，“不过你是怎么惹上他的？”
“他之前是住我家附近的，后来搬走了。他总是怕被别人发现曾经住在工厂大院，刚上高中时，有些人知道了这件事，他就以为是我泄露的，从此就和我结了仇。”许还洁简洁地说了事情的缘由，平淡地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呃……真是莫名其妙。”赵百庆不知道怎么评价，“住工厂大院是什么让人羞愧的事吗？”
“这本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王大力当时结识了一些公子哥，大概是想融入他们的圈子，虚荣心作祟吧。”许还洁淡淡地说道。
“那你还是离这个人远点吧，”赵百庆最终做出结论，“这个人就不是什么好人。”
许还洁没有回答。要是能远离的话，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他心中想道。
他知道就算说了赵百庆也不会明白。他看了看后背被砸中的地方，校服上有一个黑色的印记，怎么拍都拍不掉。
美术社后来的几次课，姚北居都没有来，只有她的朋友自己一个人。许还洁貌似不经意地问起，她说姚北居去参加辩论社的训练，社内准备要有比赛，最近都没时间来美术社陪她学画画。
也许是许还洁愣神得太明显了，她就开玩笑似地问，她不来，你是不是很失望。他没想到姚北居的朋友说话那么直接，一下子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半晌才说，有点失望，我以为她对画画感兴趣，还想多教点东西。
“她或许真的对画画感兴趣，”那个女生随口说，“姚北居的喜好让人看不清楚。”
是吗？他心想。他内心有些复杂地思考着这句话，仿佛着关系着姚北居对他的看法。但是他没有继续去想。
这周在学校的余下时间里，他都没有见到过她。
栾城最近接连下雨，就像上空笼罩着一层轻纱，细如丝棉一般浸润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行人撑着伞走在大街小巷，五颜六色的伞面覆盖着雨水，就像无数闪着油光的气球。
许还洁百无聊赖地整理着书。今天是周六，他在一家书店打工。他往展柜上放新书，然后又按照老板要求的那样，把过气的书放进旁边的书架。
他在整理着，忽然看到王大力走了进来。他和两个人一起，经过许还洁所在的书架，但是没有注意到他。许还洁连忙躲避，从侧边的空隙看到他们坐在隔着他一个书架的阅读座位上。
许还洁当然不会觉得他们是来看书的。他一边整理着书，一边听到他们在聊天。
听着听着，他的动作慢了下来，手被空调吹得冰冷。他看了一下脚边的箱子，里面还有很多书。未拆封的胶面反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直到他们离开了，许还洁才走出书架。
他回到柜台，魂不守舍地站着，来回擦着桌面，连有客人来付钱都没听见，被老板教训。
他心里焦灼，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没有注意到雨渐小了，店外人们逐渐地收起伞，彩色气球漏了气。有人推开门，门楣上的铃声响起，随着门外湿润且清新的空气进来。
他下意识地说：“欢迎光临。”
他抬起头，看见进来的人运动鞋尖沾上了水，在门口收起伞，金佛垂在手腕上。她望过来，跟许还洁的目光相撞。
“啊，你怎么在这里。”姚北居说。
真是正好，许还洁心想。就像她感应到书店里发生的事一般，自然而然地来到了这个地方。栾城里那么多书店，她却选择了这家。
她的到来或多或少地缓解了他的焦虑，但是又在他的心里增加了另一层压力。她不知道自己要遇上什么样的麻烦，而这个麻烦是因为他而沾上的。
音响里播放着当时正走红的一个男子组合的歌，曲风活泼甜蜜。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身后就进来了几个女生，像是跟她一起的，像鸟儿一样叽叽喳喳地聊天。
她只是平静地微笑，就像是这个世界上的水深火热与她无关，就算有人抓着她的衣角求助，她也只是无视垂眸，不渡人过苦海，就像她手上的金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