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头戴一顶亮橙色的安全帽,脚踩一辆粉色滑板车,风驰电掣地冲来,远远看去,像是一个橘子飘在空中。
那人稳稳地停在他们面前,揭开安全帽前盖,露出一张英气勃发的脸。是伍语灵。
“没来晚吧?”她问。
“你来了就很好了。”其他三人异口同声。
伍语灵:“……”
“你怎么这样来的?”姚北居上下打量她。
“别说了,”伍语灵晃了晃脑袋,“我跟我爸吵架,他把我的自行车没收了,我只能踩着我表妹的滑板车过来。”
“厉害。”齐良竖起大拇指。
“别说废话了,我们进去吧。”苏据说道。伍语灵看了他一眼,他对上她的眼神,挑了挑眉。
姚北居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动作,当先走向书店,推开门进去,在里面给后面三个人留门。
她低头去用放在门边的塑料袋套伞,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她。
她抬起头看向前方,那人正好说道:“欢迎光临。”
许还洁站在柜台后面,她和他的眼神对上,他仿佛才看见来的人是她,睁大了眼睛。
“啊,你怎么在这里。”姚北居有些意外,之前经常来这家书店,也没有看见他。
“我在这里兼职。”他说道,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是又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
这时,姚北居身后的三个人也进来。伍语灵张罗着脱下安全帽和雨衣,把滑板车停在门边。苏据在指责伍语灵把水溅得到处都是,滴到他的衣服。齐良则在一边默默看戏。
姚北居只好回头把吵闹的二人分开,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书店中间的沙发,那里是允许聊天的地方。姚北居跟他们说着,自然就把刚才许还洁的异样抛在脑后。
等到讨论了一半的时候,大家才觉得口渴。特别是伍语灵和苏据。伍语灵像是天降克苏据的,苏据的毒舌走的是一种委婉腔调,而伍语灵怼人则是走直接路线,把苏据呛得不轻。
姚北居自觉发挥队长的职责,及时叫停,起身去给他们点饮料。
走到柜台前,许还洁还在。姚北居手指在准备台上点了点,许还洁转身看到她,放下手中的活,走上前看她。
“做饮料吗?”姚北居问。
“能做。要喝什么?”许还洁说。
他低头看她,没有什么表情。姚北居总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她报了饮料,许还洁在机器上下单,按照流程问了喜好,让姚北居扫码付款。
他低垂着眼睛,剪短的头发长长了一点,碎发垂在额头上。他穿着棕色的店员围裙,系带紧紧扎着腰,显得人很瘦长,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触屏上点,有些赏心悦目。他在下单后通知其他店员制作饮料,转身拿出四个空杯,贴上标签准备。
姚北居站在操作台前,看他忙碌。
半晌,她说:“你刚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许还洁的动作停了下来,又继续。他站在操作台后面,轻声说:“是的。”
“什么事?”姚北居问。
他等着店员制作,手上没了事情,于是假装擦着台面,看了看姚北居,像是做了心里挣扎。
他还是开口说道:“王大力想报复你。他计划在下周学校做。”
姚北居却问:“王大力?是谁?”
许还洁更加着急了,但同时有些想笑。姚北居都不把王大力放在眼里,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就是上次你在三班遇到的那个稍矮的男生,你还掰了他的手腕。”他解释道。
“哦,就是那个人啊。”姚北居恍然大悟,“看来我是得罪了他。”
“所以你下周要小心,不要独自行动,”许还洁说,“王大力这种人的手段很多,你光是对抗,可能会有很大麻烦。”
“看来你有深切体会。”姚北居看着他。
“我确实是有。”许还洁有些自嘲地笑。
姚北居意识到他今天还有些不一样,把事情说出来之后,还有一些无所谓般的坦诚,这在之前并不是这样。
许还洁感觉到她又在审视自己,但是他不紧张了,而是近乎自暴自弃地袒露着让她解剖,同时还并不抵触,因为她的目光很温和。
姚北居却笑了笑,说道:“辛苦了。”
许还洁愣了愣,姚北居的话虽然没有所指,但是他知道她的意思。一般人遇到这样的话题,不是尴尬地避开,就是宽怀地安慰。但是她两样都不做,只是当他切开自己后,直视那些隐藏在背后的痛苦,好像在说你坚持到现在已经很好了,或者是忍受那些烂人真不容易。
许还洁猜姚北居的意思这两者都有。
他的喉咙干涩,只是说道:“谢谢。”
他又迅速转移话题,说道:“其实这都怪我,是我把你牵扯进来的。”
姚北居说:“这也不是你的错,错就在那些人刚好遇上了我。”
她轻轻巧巧地这样说,转过头,思绪好像飘到了其他地方。
雨水打在玻璃窗上,将窗外的风景模糊成一团团色块,路边的树木是融化了的绿色,老城区的建筑化成了灰墙黛瓦。栾城的夏天总是阴雨纷纷。
姚北居看着,忽然想到小时候爷爷教她念寇准的诗:“绿树新阴暗井桐,杂英当砌坠疏红。重门寂寂经初夏,尽日垂帘细雨中。”
“当是如此。”她笑了笑,自言自语。
爷爷还教过她,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她遵守了很多年,直到某一天巨变突发。她后来认清了世界的真面目,便觉得可以不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