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因为他意识到,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女人可能比他还不想引人注意。
江负自认是和方焯达成了暂时的和谐。她揉着脖子缓慢起身,还顺便理了理凌乱的衣发。
“仙子。”
已经坐起在榻边的江负闻声回头。她一头青丝半数簪起,着淡青衣裙,眉目清冷如精琢的美玉,虽不是一见夺目的艳丽姿态,但细看却比真仙更有仙人之姿。
“还有何事?”在这种情况下,她心情看起来竟然反而不错,嘴角也微微勾起。
无端的,方焯动了调戏的心思:“时间还早,仙子当真要和我枯坐一夜?”
“怎么,你想勾引我?”江负倒是不恼,统共闲来无事,不如和这五千义财胡乱说点什么打发时间。
“仙子可知,今夜流光舫人来人往,为何我偏选了你?”
江负将方焯的游刃有余尽收眼底,随意道:“见色起意,图谋不轨。”
方焯又被逗到了,笑个不停。
房内气氛暂时还算和谐,江负放开了用灵力强压下去的酒劲,醉意再次汹涌而上。醉意弥漫间,她想了想,身子一歪,顺势靠在了美人的腿上。“但是我也半斤八两。”她接着上面的话说。
就当是蹭点油水回回本。她想。
而美人显然也并不在意,甚至有些乐意。
“仙子真是个妙人,这下我竟真有些倾心于你了,若仙子想结一夜露水缘倒也不是不行。”他声音低沉,极尽诱惑,诱惑又危险。
“呵呵,道友说笑了。露水之缘,日落尽欢,日出两散,互不相识两不相欠才好,不然就是平添了糊涂债,道途漫漫总要还的。”这话说的疏离清醒,但江负眼神却有些迷离。
“而与道友么……”江负想到自己轻易惹不起他,住了嘴。不满中,江负得寸进尺地又向榻上蹭了蹭,让自己靠得舒服点。
方焯竟也贴心地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方焯花的是她钱,睡的是她的榻,何况以江负容貌,他倒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如此,他当然不介意配合。
“仙子倒是相信我人品。”他颇有深意地说。
“是啊,毕竟我对道友事迹也算有所耳闻。”江负道。
“仙子的意思是,你认识我?”霎时间,和谐的气氛一扫而空。江负只觉自己像被吮着毒牙的美人蛇盯上了。
还没等她开口,方焯忽起了身,势若暧昧地将江负捞入怀中,手再次掐上了江负皙白的脖颈。
江负一点也没反抗,反而侧过头去与方焯对视:美人蛇依旧眼中含笑,却已无一点温情,他在自己脸侧吮着毒牙,静静审视着自己,轻拢在她脖子上的手只需一用力便可以取她性命。
强烈的危机感让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动起来,让江负分不清这是害怕,还是心动。
因为,现在这个模样的方无极真的是太好看了,风月间的媚态未消,眼里却满是冰冷的杀意,让江负发了疯似的想看他亮出毒牙咬死自己的样子。
“说来也有缘,道友可知,我为何今夜会想上流光舫?”她兰息轻吐,竟还想再加一把火。
“愿闻其详。”
“自然是因为,我听说了陈为谋和你的事,又听说陈为谋偏爱大通江上的流光舫,就想来长长见识,不料却有幸遇到了方道友。道友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这段时间在陆南传的最热闹的八卦之一,莫过于金丹修士方无极从镇域追到陆南,甚至要进通州取陈为谋性命,其中缘由众说纷纭,其中过程也在喝茶吃瓜人的嘴里被编得精彩纷呈。
当然,大家都是当八卦余谈随意乱说的,没有多少人知道方无极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敢进通州,毕竟通州是陈家的通州,陈为谋是陈家候选的未来继承人之一。
对于江负,她还真和她自己说的一样,心念一动间就上了船,遇到了方无极——她几乎肯定这个捏着她脖子的人就是方无极。
虽然今夜江负并未见到陈为谋的身影,但不久前在楼下平定混乱却是陈家的供奉,由此可见陈为谋今夜大概率是在船上的。
“道友你是真不怕死啊。”方焯言辞冰冷,捏在她颈上的手收紧。
陆南没有多少人见过方无极,是因为认出方无极的没多少能活着,方无极是镇域出来的修士,他的仁义道德观比一般修士浅得多。
江负神色一怔,接着因为脖子上的力道不适地蹙了蹙眉,但却没有一句求饶,甚至没有去扒方焯的手,她的眼底浮起一抹快意。
“你……”她艰难吐字。
颈上的力道松了松,方焯意外地想听听她还想说什么。
她将自己的心声脱口而出:“你真好看。”
方焯愣住。
“方无极,你比我想的还要好看。”江负知道自己已经醉疯了,但她现在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也没打算控制自己。
她在陆南逃了多久,就听了多少真真假假的消息,今天说方无极途经哪里杀了多少人,明天说陈为谋胆小如鼠躲在通州不敢出来,林林总总也算是给她的生活增加了不少趣味。
她一早就认识方无极,认识那个活在别人谈资里真真假假的方无极。
但今天她真的累了,酒意汹涌着,吞噬了她的理智,淹没了她求生的意愿,却留下了更加狂热的东西。
方无极本身长得就合她胃口,如今笑里藏刀的模样更是让她喜欢得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反正你本来也没真打算让我活到明天吧,道友想动手就动手吧。”她笑吟吟地说完,甚至还想伸手去摸方焯的脸,但因手臂本被方焯锢着没抬起来。
方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