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的天幕，半个月亮斜挂在空中，没有星星的夜色显得尤为寂寥。
陆青阳和顾回舟在厨房里刷碗，外头客厅传来陆青蔓和顾禹看综艺发出的笑声。
温热的水划过指尖，顾回舟边洗碗边问：“青阳，你是不是想问我对青蔓是什么感觉？”
他在饭桌上就注意到了陆青阳带着探究的眼神，到底年纪还小，面上藏不住事。
陆青阳意料之外的坦然：“嗯。”
瓷碗上的污渍和泡沫被温水冲刷掉，顾回舟把洗净的碗筷放在一旁，他说：“我喜欢青蔓，但现在的我还不足以有能力去追求她。”
陆青阳听到这段话，没说话，只是静静把碗擦干。
末了，他才问：“为什么？”
顾回舟显然是猜到他会这么问，无奈苦笑道：“我现在二十八了，没有什么成就，就连工作都是不久之前才找到，现在的我拿什么来给你姐姐今后的生活做保障？”
“顾哥，人生没太多五年。”他把水关了，和顾回舟对视，“你有没有后悔过在那个时候去救我？”
这个问题一直压在陆青阳的心头许久许久，如果那年顾回舟没有赶去救他，是不是现在顾回舟已经和自己的姐姐在一起了。如果不是空缺了五年，顾回舟是不是就不是只能去中学当一个平平无奇的教师。
“没有，你是青蔓的弟弟，我从来都没有对当年的事情感到后悔。”随后顾回舟笑得一脸轻松，“你小子可别多想啊，要不然你姐姐知道了可是会骂我的，况且当老师也不错，稳定工资有周末。”
“如果她也喜欢你呢，会在一起吗？”他自顾自的问。
顾回舟眸光暗了暗，半晌后他才听到自己略带苦涩的说道：“喜欢未必要拥有。”
他很清楚，自己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那些伤口凌乱分布在他的后背，胸口，每每照着镜子的时候，他都会觉得这些伤疤和那个五年一样，是他跨不去的深沟高垒。
他到不了陆青蔓的身边。
现在的陆青蔓已经是个很出色的首饰设计师了，五年前的那个小姑娘如今也已经在职场上有着自己的地位。
顾回舟在陆青蔓来催促他们的时候最后说了一句话，“我不应该成为阻挡她前进的人。”
……
三中期末考来的很匆忙。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假期的第三天了。
生活如常，只是时间过的飞快，转瞬间黄芝田才反应过来，高中三年已经过去了一半。
“芝芝，帮你哥拿瓶可乐。”
“你没手还是没脚，自己去。”
她给黄知逸翻了个白眼，继续躺在沙发上没动。
黄知逸在敲论文，他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小时候的妹妹听话。
过了几分钟，他卫衣帽突然往后一沉，黄知逸手往后一碰就摸到透着冷气的可乐。
“哎哟，谢谢我家芝芝，不愧是我——”
“停，这些话听着就很虚伪。”
黄芝田打断他的话，继续往沙发上躺看综艺节目。
黄知逸刚想叫自家妹妹看一看自己写的论文怎么样，没想到她起身抓起平时不怎么背的书包就跑到玄关处换鞋。
“芝芝，你又去哪？”他在后面大喊。
黄芝田关门前冲他说：“去找同学，我晚饭前回来！”
砰——
门关的震天响。
天空一碧如洗，和煦的阳光从树叶罅隙间射下来，让人觉得很暖和。
陆青阳就站在太阳底下，被那层暖光笼罩。
当然，身旁还有顾禹，陈知羽和于子昂。
“芝芝，你终于来了。”陈知羽说着就窜到她身边。
“来了来了，各位久等。”黄芝田有些不好意思。
提出今天把小组策划方案完成的人是她，最后一个到的也是她，作为组长多少是有些内疚。
黄芝田没想到当时于子昂头铁，说即便自己家在市里，也要加入她的小组。
说什么五人组生共荣，铁人五组绝不能散。
项目做到一半的时候，顾禹凑到黄芝田几人跟前问：“你们是不是都觉得陆青阳很高冷？”
“以前是这样觉得的，不过相处下来我才发现——其实陆哥只是不想和笨蛋说话。”于子昂用手挡住脸悄声回话。
“你们想不想看陆青阳不那么高冷一面？”他又继续小声的问。
黄芝田疑惑问道：“不那么高冷是……什么意思？”
顾禹还想继续说，结果脚下传来的钝痛感让他失声大喊：“我去，陆青阳你要踩死你发小啊！？”
陆青阳抬眸，淡淡扫视他一眼说：“谨言慎行。”
顾禹显然没听进这句带有威胁语气的话，他转了转身子说：“谨言慎行，我偏不。”
紧接着他就开始细数小时候陆青阳和自己一起逃过的补习班，每多说一条，三人脸色就越震惊。当然，当事人之一的陆青阳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直到最后陆青阳起身把人钳制住，顾禹才没继续往下说。
于子昂结巴说道：“没，没想到，陆哥小，小时候也厌学啊……”
坐在陆青阳对面的黄芝田尬笑道：“陆哥那只能说是心系自由。”
“别看他那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其实背地里的陆……”
“顾、禹。”
陆青阳的齿缝间一字一顿叫出他的名字。
“你别喊，我这不是让大家都了解你外冷内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