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好奇怪,我感觉我的身体里住进了一个陌生人。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些下意识的动作,比如说签名的第一笔不是我名字的笔画,再到拿东西都用的左手,刷牙也会突然用上规范的巴氏刷牙法。
但我并不是左撇子,以前也从来没有正确的刷过牙。
然后是一些饮食习惯。
那天吃完早餐,我妈坐在我对面,很奇怪地盯着我看,我摸了一下脸,问她看什么。
她反问我:“你为什么不吃蛋黄?”
我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僵住。
我刚刚吃的那个鸡蛋的蛋黄被我干干净净的剥出来放到了一边。
我以前可是一个蛋黄终极爱好者,有时候甚至会抢爸妈的蛋黄吃。
我是觉得自己可能太累了,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在意,直到渐渐的,这些行为习惯变得清晰,并且试图主导我的身体,我才慌乱了起来。
从刷牙方法,到作息习惯,乃至走路的姿态、说话的语气,都被强行纠正,坚定地改变着我。
所以我笃定,我不是鬼上身了,就是被陌生人占据了身体。
再不然难道是我精分了?
但是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每一时每一刻,如果是精分,另一个人格占据身体的时候,我应该是没有意识的。
那天我又用着规范的刷牙方法,刷了好几分钟,还是用着左手,我盯着镜子,忽然醒悟过来,用力摔了牙刷,忍无可忍地冲着镜子吼:“你给我滚出去!”
吼完之后,镜子里的我,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同时我意识到,自己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疑问:
「我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体里?」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脑海里有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意识。
我妈听到动静匆匆赶来,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含糊地应付了过去。
上班的路上,我试图跟这个陌生人来一次灵魂交流,不停地在脑海中问他:你是谁?
但他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在那之后一直无人应答。
然后一个早上,他也没有出来干扰我,我继续用我的右手操作鼠标,佝着腰盯电脑——盯了一会又觉得不舒服,便默默坐直了。
该死,他给我养成习惯了。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我刻意额外打了一个卤蛋,还拿叉子切开了蛋白,专门挑蛋黄出来吃。
那口蛋黄要塞进嘴里的时候,突如其来一股抗拒的意识占据了我。
我努力跟他做对抗,一口咬了下去。
下一秒我就下意识地感到了恶心,低头吐了出来。
我……
那个人冒出来,淡淡地跟我表达:「我不爱吃蛋黄。」
我捏紧了拳头:这是我的身体。
然后我感到了抱歉。
那是属于他的抱歉。
我不得不放弃了那颗蛋黄。
午餐之后我回到办公室,坐在那严肃地跟自己对话:你是谁?
那个人思索了一阵,用我的手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封字。
我又继续问:活人还是死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车祸的画面,同时我感受到了一股不属于我的痛意和绝望。
这是他在世的最后一个感受。
所以我是被还魂了?
一整个下午我都魂不守舍,脑海中一直想着要怎么把这个东西赶出去。
这就直接导致了我的工作没完成,必须得加班干活。
做统计表的时候,我拿着鼠标,眼睛还在找求和按钮,另一只手却已经利落地按下了快捷键,帮我把求和公示弄了出来。
那是我的脑子用了属于他的下意识。
我有些恼火。
但不得不说他对电脑操控的熟练度帮了我很大的忙。
他打字飞快,对数字敏感,看表格一目十行。
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我半小时内就完成了一下午需要做的工作。
即便如此,我还是很排斥他。
能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吗?我问他。
他没有吭声。
我心情烦躁,开车回家的时候又被一辆乱停车的SUV堵住了出口。
我挪了好多次,都没能把自己的车弄出去。
在我涌起把这车撞开的冲动时,他弱弱地提议:「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我!不!需!要!
我简直怒火冲天。
我固执地挪车时,我妈打电话来了,问我怎么还不到家。
在我接电话的当头,他趁我不注意,飞快又利落地把车弄了出去。
气死我了!
晚上回家之后,我在饭桌上问了我妈:“上次你说的那个很灵的阿婆,可以请她来帮我看看吗?”
我妈疑惑地望着我,“怎么了?”
“我最近感觉有点倒霉,想转转运。”
“婆婆可不好约,我试着帮你问问看。”
“好。”
那个他对这番对话嗤之以鼻,大概是在笑我信鬼神。
我也对他这个念头嗤之以鼻。
他都住我身体里了,还好意思笑我迷信?
于是他沉默了。
晚上洗澡的时候,从脱衣服起,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只是一开始那丝意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