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吓你了,我还没有无耻到吃小孩的程度,等你长大了再吃。”余处落笑眯眯地抛下一句话,攥着折下的一枝花,迈着步子朝外走。
“走吧,回家。”
一路小跑至马车旁,她掀开帘子进入里面,脱了鞋半瘫在椅子上,好不惬意。
“耶,简简单单,目的达成!”
她心满意足地掏出角落里食盒中的梅花糕,精致的糕点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陷,若有若无地散发着香味,一点金箔点缀在上面,华贵又高傲。
一口下去,清香溢满口腔,裹挟着点点梅花在口中融化,让人格外舒适。
“不过殿下我好奇,您为何执着于收一个和尚?搞得大费周章来演一出戏。还有您怎么知道他住在这?”
楚右挑起窗帘四处张望,见没人压低了声音,凑到余处落跟前,满脸疑惑。
“你怎么这么天真?真就认为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和尚?”余处落不轻不重地弹了她脑瓜子一下,楚右吃痛,瘪嘴满脸委屈地看着她。
她不紧不慢地将糕点吞下,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斜了楚右一眼:
“傻不傻?”
“他要是有钱,也不会逃到和国还落魄到在寺庙里求生了。”
“能被平国逼迫逃到和国的,身份必定不简单。”
虽说平国重男轻女,但其经济发达倒是不置可否,和国海洋资源缺乏,淡水资源稀缺,即使早建国十余年也被轻松反超。
她直起身子,手肘撑着大腿,支着下巴,歪头好整以暇地望着一脸懵的楚右:
“他也是聪明人,观察几天就知道我肯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孩。”
她叹口气,望着炭盆,语气闷闷的:
“所以啊,他不想天天混在这里,人家还不肯收他,他就一定会抓住任何机会。”
她惆怅的目光中隐匿着成功的喜悦,压制在严重却暴露在翘起的嘴角上。
“现下我就是这个被他抓住的机会,我既向他抛出橄榄枝,他肯定会心甘情愿往上为我卖命。”
寒风吹过窗纱,也吹起了她眼中的算计。
炭盆在角落里熊熊燃烧,连同燃烧起的,还有余处落熊熊的野心。
“殿下这么聪明!奴婢都没猜到!”
楚右发自内心地赞叹一声,余处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声音有些偃蹇:“我也是不久前才猜到的。”
她又轻哼一声,似笑非笑道:
“利益交换,他要活着,我要权利,以此为契。”
“不过他也是真的蠢,丝毫不掩饰开心,和路边的小狗一样,给点吃的就百依百顺。”余处落挑眉,意味不明道:“这倒是方便我了。”
马车摇摇晃晃回到皇宫,红墙金瓦的华贵囚笼在黄昏最后的一点照耀下散发着高不可攀的光芒。
这里是桂宫,是和国的皇宫,是余处落以家为名的囚笼。
余处落被搀扶着下车,深深地望了一眼宏伟的宫殿。
天色尚早,宫中却早已点起了灯笼,看似年味十足,可四处皆空荡荡,徒留风雪交加,没有声音传来,倒是跟鬼房子似的。
有时候真是映照了那句话,外面的人想破头想进去,可里面的人却对这一切不屑一顾。
她被拉回寝宫,换上繁琐的礼服。
望着镜中尽是束缚的自己余处落又是一阵恍惚。
她不想去,可总还是得走一个过程。
其实这次宴会是打着家宴的名义的国事的商讨,她向来觉得无趣,与之前一样,机械地敬了酒后匆匆离席。
换了一身简易的新衣,她偷跑回宴席上,寻找半晌,锁定目标后悄悄溜过去,狠狠地拍了一下一个正襟危坐的小姑娘。
“啊!”
江归善惊吓出声,随即反应过来,捂着嘴黑脸看着笑得戏谑的余处落。
江归善是太傅养女,太傅如今女儿入宫成为皇后,儿子战死沙场,年过半百几近退休自是无趣,便收养了江归善。
按理说余处落得唤她一声小姨,可二人从小便一起玩在一起,穿一条裤子的感情,江归善也与她年岁相仿,渐渐地便也不顾忌那么多。
“你要干嘛。”她压低声音,无奈地看着余处落做贼般蹲在她身旁。
“灯会。”余处落无声地做了一个嘴型,打着手势,眼尾上扬,面上尽是笑意。
桂京自古新年最后一天便会在长安街举行灯会,可猜灯谜赢得花灯,每年都不同的花灯不同的谜底,好不热闹。
可每次宴会与灯会时间都有冲突,次数多了,便习惯性偷溜出去。
“这里的饭又馊又难吃。”余处落撒娇般摇了摇江归善的袖子,见她没反应又戳了戳她的手,“好姐姐,陪陪我。”
她专门连楚右都没带,就是想要尽兴玩一玩。
江归善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跟着余处落偷溜出了宫。
此时花灯会正直高潮,大街小巷尽是年味,烟火气蔓延在路边的一草一木上。
人来人往,不断有小的鞭炮在街上发出热闹的响声,街头的戏台上,戏班子乐此不惫地表演者,在余处落拉着江归善的手路过时,川剧表演正直高潮,一下又一下的变脸引得观众叫好声连连。
余处落驻足停顿几秒,看着台上台下个个神采奕奕的模样,想要上前,但犹豫机翻最终还是放弃了。
小摊小贩都摆出自家招牌,许多店家还拿出了新年限定的玩意儿。
空气裹挟着糖葫芦的甜腻和梅花糕点的清香,小贩提着试吃的食盒和特质的灯笼走街串巷地吆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