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妖怪、灵兽寿命漫长,动辄百年,按理来说,无论是修士还是妖怪均能够通过修炼,最后渡劫成神。
但是在文章设定中,这个世界唯一的神是封连雪,她陨灭之后,天下灵气稀薄,之后再无人能够渡劫成神,而最接近神的归宁道君,也在渡劫期停滞了几百年。
想到这,聂青霓有些庆幸,若是归宁道君成神,她和他之间的差距只会更加无法跨越。
她想要报仇也只能是痴心妄想,尽管现在和痴心妄想也没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她将目光移到了邬昭白身上,邬昭白是魔王,是和神女相对的存在。若是他彻底觉醒之后,想必归宁道君也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凭借自己的双手去亲自复仇,但若是不行,至少她还有另一条路可选。
看她注视着自己,邬昭白顿时有些紧张,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衣袖:“师尊,怎么了?”
聂青霓淡淡移开目光:“没什么,只是,看你好像不会害怕。”
邬昭白顿时垂下了睫毛,像是有些难为情,藏在衣袖中手指却忍不住颤栗:“师尊,其实我有点害怕,只是,我怕师尊会嫌弃我……”
所以,师尊她会怎么做呢?
聂青霓毫不客气道:“我的确不喜欢你这般扭扭捏捏的样子。”
“是,师尊。”邬昭白有些失望。
师尊总是这般口是心非啊。
似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聂青霓又道:“不过,这次却邪的速度更快,你若是害怕,就闭上眼睛吧。”
邬昭白心里顿时蜜一样甜,连忙乖乖照做了,聂青霓看到,少年的脸近在咫尺、乌黑的发全部梳了上去,显得干净而清爽。
邬昭白的确有一副好相貌,某种程度上,他和红药的确很相配。
察觉到自己在胡思乱想,聂青霓忙收回思绪,手指点在他额头处。
邬昭白感觉一只微冷的手指轻轻点在了自己额心,他睫毛有些慌乱地颤动,接着,一道凌厉的剑气钻进他的灵台,化作一道闪电的模样,印在额心,又瞬间消失不见。
他下意识睁开了眼睛,迟疑道:“师尊?”他抚摸着额头处的印记,笑容腼腆,眼睛明亮:“师尊,这是您给我的护身符吗?”
“别多想。”聂青霓的语气硬梆梆的:“我只是担心你太弱了,中洲十月城很多妖修,万一落在他们手里,恐怕毫无还手之力。”
邬昭白没再说什么,可是一双眼睛里藏着雀跃,一直忍不住抚摸着额心。
聂青霓别开了脸,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晌午,想起邬昭白现在还没有辟谷,她又道:“坐稳了。”
她调整剑身,鸟一样俯冲而下。
邬昭白的头发被吹得翻飞,像是融化在水里的墨丝。他问:“师尊,到了么?”
聂青霓纤细的身影立在剑上,坚韧如同白杨:“没有,我飞的太累了,休息一会,顺便,你可以吃点东西。”
邬昭白声音轻快:“好。”唇角却不自觉勾了起来。
歇脚的地方是一座凉亭,里面有个年逾五十的老妪在摆摊,卖凉茶和素面。
聂青霓要了两杯凉茶和一碗素面,热腾腾的面上来,份量很足,用土窑碗盛着,汤底清透,上面还撒了葱花,香气扑鼻。
聂青霓将面推到了邬昭白面前,自己则端起了凉茶慢悠悠地啜饮,这处歇脚地,人际罕至,四面环山,山上树林茂盛。
邬昭白有些不好意思:“师尊,你不吃吗?”
聂青霓放下茶盏:“不用了,你吃吧,不够再要。”
话音刚落,她忽然感觉到一阵浓烈的妖气从山后树林传来,接着老妪的碗“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她发出一声尖叫声:“救命啊,有老虎!”
聂青霓回头,一只白额吊睛虎从山下俯冲而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她下意识抽出却邪,闪身挡在了老妪面前。
老妪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聂青霓唤道:“邬昭白,到我身后来。”邬昭白来到她身后,被她手一揽,扯到自己背后。
聂青霓与那只虎妖对峙着,微微奇怪,这只虎妖身上还有淡淡的灵气,而且这种灵气似乎不像是人修的气息。
对上少女漆黑的眼珠,虎妖爪子有点发软,步子不敢再挪动,又是一声仰天长啸,林间风起,飒飒应和。
聂青霓不欲继续纠缠,却邪正要朝着老虎刺去,忽然听到后面一个有些吊儿郎当的少年音:“喂,道友,这只虎妖可是伥鬼,你恐怕对付不了它,我来。”
说罢,一个蓝衫少年从凉亭顶上一跃而下,手上的圆环掷出,打中虎妖额心,虎妖立刻昏倒在地,蓝衫少年又快步来到虎妖面前,装模作样地念了一句口诀,虎妖化作一阵轻烟飞入蓝衫少年的衣袖中。
他转头,朝着聂青霓露出个笑来,笑得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道友,没事了。”
聂青霓蹙眉,没说什么,转头拉住了邬昭白的手:“吃饱了吗?”
邬昭白点头:“师尊,我饱了。”
“那就走吧。”聂青霓随手拍下几枚铜钱在桌上,转身欲离去。
蓝衫少年不可置信地叫住了她:“诶!道友,你还没给钱呢?”
聂青霓转身:“什么钱?”
蓝衫少年笑了起来,伸手道:“当然是捉妖的辛苦钱,这荒山野地、四下无人的,若不是我出手帮你降服了虎妖,你多半要受伤,救命之恩,给点辛苦费,不过分吧。”
聂青霓漆黑的眼睛凝视着他:“可我没有要你帮忙,而且,那只虎妖本来就和你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