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姑娘，是名门掌门之女，身份尊贵，怎么会无处可去？”
聂青霓只是道：“万一。”
前世她失去剑骨，好不容易逃出崇山派，却发现天大地大竟然无处可去，她不能再拿起剑，被妖物追杀，她不愿被妖物吃掉，便跳下了悬崖，最后变成一堆白骨。
生前的骄傲与恣意，到头来变成了黄粱一梦，何其荒唐。
或许，正如敖越所说，她身边能够多一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将灵石摊在掌心，伸到他面前：“若你不愿意就算了，只是，以后，别再随后骗人了。”
敖越立刻拿起灵石，握在手中：“别呀，我愿意，我愿意，灵石为证。”
聂青霓唇角勾出一个淡淡的笑来：“那就，请多指教。”
少女的笑宛如昙花一现，却还是被敖越捕捉到了，稍纵即逝的美丽。
他怔怔地看着少女带着少年御剑而去，衣摆如同流云，映上夕阳的颜色，极致绚烂。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踪影，敖越举起灵石，只见璀璨光芒在其中流转，折射出万千华彩，宛如万花筒。
他又笑了出来，露出一口虎牙：“小白，这趟不亏啊。”
那只叫做小白的虎妖一溜烟地从他袖子里钻了出来，嗷呜张开大口，想要吞吃他手中的灵石，却被他结结实实拍了一下头。
小白吃痛，委委屈屈地看着敖越。
敖越笑吟吟道：“去！这是小爷的，不准吃！”
*
脚下风景不断变化，邬昭白闷闷不乐地睁大了眼睛，望着脚底的翻腾的云雾。
见他一言不发，聂青霓道：“邬昭白，你没有吃饱么？”
邬昭白这才看着聂青霓：“师尊，我吃饱了。”
他眼睫颤了颤：“只是我不明白，刚才那个人分明是骗子，师尊为什么还要和他做朋友？”
聂青霓神色冷淡：“与谁交往，这是我的自由。”
“是，师尊。”邬昭白一言不发，再次固执地将目光落在了远处。
聂青霓忽然想起方才敖越的圆环差点打中她后背，被他挡去的样子，心里一颤。
她硬梆梆解释道：“那个人虽然不太正经，但是他不是坏人，而且……”
而且她总是觉得敖越这个名字很熟悉，就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想必，应该是原著中很重要的一个角色。
她忍不住问系统：“你知道敖越是什么来历吗？”
系统：“他是本文的男主角，聂红药的官配。”
聂青霓瞬间沉默。怪不得，那般耳熟。
邬昭白认真地凝视着她，等着她的下文：“师尊，而且什么？”
聂青霓回神：“没什么。况且，万一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说不定会要他帮忙呢？一块灵石，换一个朋友，划算得很。”
邬昭白忍不住垂下了头，小声道：“我不会让师尊受伤害的。”
聂青霓没有听清：“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邬昭白心口莫名刺痛，就好像他亏欠了师尊什么一样。
他仰起脸又问：“师尊方才为什么说，万一以后无处可去呢？难道崇山派不是师尊的家吗？”
她眼神微冷：“崇山派不是我的家。”
顿了顿，她的眼神移到缥缈的云雾中，转过身来，声音很轻：“我没有家。”
看着少女落寞的背影，邬昭白心里像火灼烧过一般，滚烫又痛楚。
他道：“师尊，我也没有家。”他撑出一个笑来：“但是，师尊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聂青霓听到后，指尖微微颤抖，“嗯”了一声，又忽然望着天际的流云道：“以后我早晚会离开崇山派的。”
可是，以她有限的经历，她却对未来毫无想象。谁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也许是她愿意答应系统的一个原因吧。
她的人生一向没有什么目标，父亲一直告诉她，她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保护红药。
她当然可以保护红药，但她也是一个人，一个人存在的意义怎么会因为另一个人而存在。
她想不通，只觉得荒唐。
她转头，再一次道：“邬昭白，所以，在那之前，你一定要赶快变强大起来。”
看着少女漆黑的眼睛，邬昭白点头，下意识攥紧了手：“好。”
这已经是师尊第二次提到了，要赶快变强，他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明月高挂，清辉如水，脚下出现一座模糊的城池的轮廓，却邪剑忽然俯冲而下，夜风迎面吹来，吹得少女衣袖翩跹如蝶。
少女的乌发不经意拂在他脸颊，隐秘的痒意仿佛细碎的电光，一直流窜到他心尖，激起颤栗又愉快的火花。
他听见聂青霓沉静的声音：“邬昭白，中洲十月城，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