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高贵的身份。
王银蛾扯着马绳走到道路旁边,想等这位大人物走开了再赶路。
不巧的是,列队刚驶出不远,本来被保护在队伍中央的一辆马车在经过王银蛾时突然停了下来。
银丝镶边的车帘子被一只瘦削苍白的手掀开一角,一道虚弱的奶声奶气的少年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带着些惊讶。
“王姑娘——”
王银蛾讶然地回望。
“陆公子。”
一位俊秀矜贵的少年正懒懒地靠在软榻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顺着空隙,王银蛾瞧见马车里正蒸腾着冒出白汽的精巧水壶,又挪眼看向陆邢台苍白的脸色,好心问:“陆公子身体不适?”
“受了些伤。”陆邢台淡声笑说。
话落,冷不防捂嘴,发出一阵咳嗽。
王银蛾温声道:“天寒,陆公子还是快些将帘子放下。”
陆邢台笑了笑,没听劝,仍旧拉着帘子。
“王姑娘,你怎么会独身出现在这里?”
眼神往下一滑,落在大红身上,他微微惊讶道:“没想到王姑娘还会骑马。”
因为陆邢台之前帮过她,王银蛾心中感激,也就把事情大致地告诉了他。
不等他回复,王银蛾便提出告辞:“陆公子,我赶时间就先走一步。”
“诶,你等等!”陆邢台忽然叫住她,“我恰好懂一些岐黄之术,不如和你一起走一趟。”
王银蛾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不必了,我已经有法子救我哥哥。多谢公子美意!”
“哦?可你哥哥分明是被妖物所伤,一般的药材难以起效。”
“当时恰好遇见了一位游侠。”
至于具体的姓名,王银蛾果断没说。
虽然陆邢台于她有恩,但她也不能没点主力见,问什么答什么。
瞧见她那副警惕机灵的模样,陆邢台觉得好笑,唇角扬了扬道:“我觉得你很有趣,这个给你!”
说时,一个坚硬的东西落入她怀里,王银蛾不解地拿起来一看,竟是一只千纸鹤。
王银蛾疑惑地看向他:“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陆邢台道:“既然你不要我和你走一趟,那这传音千纸鹤就留给你,以后有麻烦就用它找我。”
“这——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很有意思,不是吗?”
陆邢台春色艳绝的眉梢一扬,竟有几分蛊惑之态。
不过可惜,陆邢台太过急切了,让她一眼就看出了眼底的冷锋和几许看热闹的讥诮。
王银蛾默不作声地收起了传音纸鹤,真诚地道谢:“多谢陆公子,那我却之不恭了。”
既然是同样的人,那她收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陆邢台总会在她身上找回补偿。
陆邢台似乎对她的反应不大满意,眉头轻蹙。
“对了,这个传音纸鹤怎么用?”
忽然,王银蛾捏着传音纸鹤问道。
陆邢台看着她,突然哈哈地大笑出声,摆手让侍从继续赶路。
马车轱辘碾过泥路,陆邢台探出头,笑道:“你用自己的血点在纸鹤身上,看见纸鹤爆出一阵亮光后,再把要说的话告诉它,纸鹤就会飞来找我。”
眼见天色渐晚,太阳沉入西边宛如乌龟背的青山中,朦胧的余晖笼着墙瓦长街。
枯叶萧萧,秦母扶着门框注视长街许久,仍不见王银蛾回来的身影,两道浅淡的平眉不觉蹙起。
“银蛾怎么还没回来?”
“这都到第三日了,要真是没找到药材,也要回来见最后一面。”院子里响起王父的声音。
秦母扭头看了看他,神情怏怏不快,只叫他去把鸡食喂了。
这个和她相处几十年的男人真是一如既往的狠心,连自己女儿的性命安危都不顾!
秦母恨恨地别开头,继续盯着长街。
没过多久,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在街头响起,秦母生出一点希望,忙仰头看去。
那人在黯淡的光线里走近,见到秦母拱手行了礼。
不是银蛾。
秦母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好似即将和夜晚融为一体。
秦母垂下眼,忽然瞥见对方身后的一道黑影,疑惑问道:“梁公子,你身后是什么东西?”
梁月庭左手一扯,黑影痛呼着踉跄上前,原来是一只披着衣袍的红毛猴子。
“山娘娘!”秦母惊呼一声,倒退两步。
见此,梁月庭又将山娘娘往后一扯,面上露出歉意。
“秦大婶,抱歉。”
“公子为何把山娘娘带回来?”
梁月庭徐徐解释道:“这山娘娘被人种了邪气,咬伤了王金银,一部分邪气进入他体内。我需要山娘娘把那缕邪气引出来。”
说罢,两人已走至王家门前。
梁月庭忽然问道:“王姑娘还未归家?”
秦母讶然:“公子为何知道银蛾还未归家?”
袖中的手指一僵,他面上如常,挂着淡笑:“在下之前与王姑娘说过,救治王大哥的一味药材是冰雪草。料想她去找冰雪草了。”
“原来如此。”秦母推门而入,忽然低声叹道,“可是这离三日期限不到两个时辰。银蛾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有么有受伤?”
正这时,长街外隐约响起了“嗒——嗒”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