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你怎么了?”
楚玉焦急的跪扶上前,碎碎叨叨的哭了起来。
几个宫人和宫女们连忙搀抬着太后出殿,坐上了回福寿宫的鸾轿。
楚玉则跪在蒲团上不停的抹着眼泪,也不知她在哭谁。
不过,楚玉这张脸真真是生得好,说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是不为过的。
楚瑶则自愧不如的低下了头。
半个时辰之后,殿内的妃嫔们也都哭累了,声音逐渐变小,慢慢的也安静了许多。
“你就是楚瑶?”
楚瑶抬眸,也不知楚玉是何时注意到她的,一双水眸正盯着她的脸,咕噜着看她出神:
“潇湘苑的妹妹?”
楚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毕恭毕敬:
“三公主。”
“今儿倒是真见到了,从前我也想去看看妹妹的,奈何我宫中都是些金银细软那些个俗物,又想到妹妹从不出门,要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然那潇湘苑又与我芙蓉宫相隔甚远,便未曾去见过妹妹,都说潇妃曾宠冠后宫,姿色不凡,这般看来,妹妹长得确实不俗。”
“我一眼便知你是楚瑶妹妹。”
语意中不乏冷嘲热讽,楚玉脸上的笑容亦真亦假,才不过一会,脸上哭过的痕迹就消散尽了。
“怕不是这回出门,是妹妹第一次吧,这场面也是第一回见着?”
楚玉边说边掩嘴轻笑,故做亲近般往楚瑶边上靠了靠,叹道:
“还是妹妹好,落得清净,不像我,身为嫡公主,时长都得出入各种宴会,也是心烦得很。”
楚瑶垂眸,心里头顿时掠过一阵莫名的酸涩,尴尬的挤出了一抹笑色,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得体,趁机找了个净手的由头,离开了灵堂。
夏尔见她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也不敢询问缘由,只急急的跟在她身后,好容易赶上了她的步伐,便将披风耷在她的肩头,一边走着一边耐心的替她系好;
“主子慢些走,暮色初降,天尚浅,当心路滑。”
虽说楚瑶没怎么出过门,可她的记性确是及好的,来时七拐八拐的小廊道,回去时确是熟识得很,很快便绕到了侧门口,走向轿门:
“礼数已尽,我们先回吧。”
也许,今日她本就不该来,楚国正统的公主从来就不是她,即便是走个过场,她也是那个多余之人。
何必留在那儿如坐针毡,任人贬夷。
夏尔眼疾手快的将车帘子掀开,伺候她入轿:
“公主辛苦,这都好几个时辰了,应得回去吃吃东西,好生歇歇。”
旁边便是楚玉的轿子,相较起来,楚玉的轿子则更加的华贵,虽然缠上了白绸丧花,也不难看出它本来模样。
一上轿,楚瑶便顿感疲惫,全身上下酸痛得很,眼皮子更是紧得很,靠着轿身便磕下了眼帘。
回到潇湘苑,便听闻宫中来了三五个太监,现如今正在潇妃的房中宣读圣旨。
夏尔忙将楚瑶唤醒。
“秋公公,是带着圣旨和白绫来的,就在不远处,停着收尸的棺材,说是要将娘娘的遗体抬去……为先皇陪葬。”
潇湘苑门前来迎楚瑶的宫女,叭嗒一下跪在了轿前,哆哆嗦嗦的说着,看似是受了惊吓般,手脚都在发抖。
尚昏昏欲睡的楚瑶一听这话便恍若晴天霹雳,瞳孔一震,掀车帘的手颤抖得厉害,夏尔连忙扶住她:
“主子小心。”
楚瑶褪去披风,牵起裙角,焦急的往潇湘苑里头跑去,心里头则不停的打着鼓。
夏尔往左侧宫墙不远处望了望,那儿果然停放着一口棺材,还有太监把手。
顿时,一阵凉意袭来,她亦焦急的跟在楚瑶的身后。
潇湘寝宫的门是大开着的,楚瑶刚进去便看见里头围着好几个太监,门前两旁候着的都是一些有经验的嬷嬷们。
寝床之上的潇妃脖子上系着一根粗粗的白绫,床边上的两个太监一人握着白绫一边,死死的往两边拉扯,皆是满头大汗。
待楚瑶进来,太监们也都松了手,床榻之上的人儿也安静了下来,身子僵直,脸色惨白,怒目圆瞪,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勒痕溢出了血色。
“公主,快出去,这不是你该看的。”
一位老嬷嬷见她进来,连忙上前劝阻。
可楚瑶却是清清楚楚的见着了,自己的母妃惨死在面前,一时间仿佛天崩地塌了一般,身子轻飘飘软趴趴的倒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母妃——”
她用力的爬向床榻,想最后看一眼母妃,却被太监嬷嬷们阻拦住。
“你们,还我母妃,母妃——”
她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妃被抬出去,即便是跟着跑,扯着嗓子哭喊,也徒劳无功。
夏尔边抹眼泪边扶起跌倒的楚瑶,目送潇妃的棺木消失在长长的宫廊尽头。
扑通,夏尔重重的跪了下来,泪如雨下。
身边的楚瑶则因伤心过度,心口一阵刺痛,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不止是潇湘苑,被选中的还有其余八宫中的妃子,当夜的后宫可谓是一场无声的屠杀,棺木一口接着一口的往皇陵中抬。
那些曾宠冠后宫,红及一时,又或者是失宠多时,不争不抢的妃子们,等待她们的最终是悲惨。
今夜的雨细密,风却格外的大,穿过宫墙时,风声鹤唳,声声恍若女子的哀嚎,不绝于耳。
天色也较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