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街市逐渐萧条,灯光也随之点点熄灭,重新归于一片夜幕之色。
楚瑶亦逛得浑身疲惫,回到了揽贵楼之中,稍做休整,洗洗便上了床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肖若瑜一回屋,刚喝上一口热茶,砚星便来报:“禀报将军,吴副将他,跑了。”
“跑了?可知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他紧锁眉头,这个酒罐子,最是受不了囚禁,脾气也不好,若是他想逃,除非他肖若瑜,否则,无人能阻止得了他。
皇上给他的杀免令,尚是一个隐患,若是他逃去楚城那还好,若是……他仍旧不甘心没能杀了公主,那这一路上的麻烦可不小。
手中的茶杯被他重重放在桌上,里头的茶水颠簸,溢出半杯,淌在桌上。
砚星回道:“据守卫所见,吴副将逃出之后,前往马厩之中偷了马,似是朝着楚城的方向去了。”
“属下无能,得到消息时没能追上吴副将,给将军添忧了。”
“无碍,”肖若瑜的目光深沉,吩咐道:“增派兵力,对公主严加保护,如有异样,必须第一时间禀报于我。”
“至于吴副将,便随他去吧。”
这斯,怕是连夜去都城告他的状去了,待他回到楚城,他们也都已经出了城关,无论他在皇上的跟前告他什么状,也都毫无意义了。
“是!”得令的砚星利落的走了出去,便迅速的部署起来了。
次日,按照原计划,肖若瑜的送亲队重新启程,从益城前往岚城之中。
这条路不好走,周边皆是山林,也未曾修缮过,因此走起来十分颠簸。
坐在马上还好,坐在车中那可是难受得紧,马车剧烈颠簸向前,人也被抖得毫无食欲不说,腹中亦是翻山倒海。
坐在里头的楚瑶已经合着痰盂吐了好几遭,直到吐无可吐,最后吐出来的只剩下酸水。
夏尔也没好到哪里去,亦是一副吐疲惫了的模样,两人坐在车内,十分煎熬。
中途实在是受不了了,她们也曾下车休息。
可这日头正盛,山路之间毫无遮挡,人在外头待久了晒得难受。
楚瑶身娇体贵,更加吃不消。
不多时,她便又回了车上,扯下头盖,两人相互依偎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弯了几道悬崖路,楚瑶和夏尔两人已经是眩晕无比。
突然从山林间冒出许多蒙面黑衣人来,将车队给团团围了起来,他们个个手持锋利长刀,眼神凌厉的看向婚车轿子。
肖若瑜连忙靠近婚车,厉声:“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皆不回应,举刀便往马车队中杀来。
一时间,两方互相厮杀了起来,刀剑相交,发出令人寒颤的声音。
楚瑶和夏尔坐在车内瑟瑟发抖,不一会儿,赶马的士兵一声惊呼,重重的跌下了马车,马儿惊叫,车厢内迎来一阵剧烈的晃动,里头的人儿朝车窗边上倒去,又被甩了回来,楚瑶的额头被磕出淤青,一阵钝痛感自眉心处传来。
想下马车,受惊的马儿突然甩动尾巴,她们被惯性给拉回车内,重重的跌在车厢角落。
预感到马儿由于受惊开始往前奔跑,夏尔则用尽全力将头探出车窗,大声呼救:
“救命啊——”
然而很快,她就又被甩回车内。
主仆二人只得紧紧相依,随着马车上下左右颠簸着,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肖若瑜分身乏术,眼睁睁看着马车从身边奔走,速度之快到车轮就要支撑不住,摇摇欲散。
他立即就近寻了一匹马,一跃而上,顾不得身后追兵,用力拍打着马背:“驾——”
尘土扬起了一人多高,前头的马车依旧速度惊人,他几次就要贴近车尾,却又几次与马车拉开距离。
这马儿要是疯猛起来,那速度可是惊人的。
肖若瑜担心的不是那匹马,而是那辆车撑不撑得住,毕竟山路崎岖陡峭,车轴很容易断裂,若是车翻了,里头的人定会负伤,再加上这么多的杀手本就是冲着楚瑶来的。
局势紧张,他必须先追上那辆马车。
因此,他决定放手一搏,在距离马车最近之时,飞身上马,利用轻功和惯性,让自己凌驾于车前,从而稳住马车。
而他亦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到了。
只不过,当他稳稳落在车前挡板之上时,被从林间射出的一支长箭正中胸口。
他咬紧牙关,把箭拔了出来,胸前盔甲之上则迅速淌出鲜红的血色,他紧紧握住马缰,努力让马车驱于平稳的速度。
此时,自林间陆陆续续飞出不少长箭来,或朝肖若瑜,或朝向车厢。
中箭过后,肖若瑜便警惕许多,将来箭一一挡去,镇定自若的认真驱车。
与此同时,车厢外壁之上已经被乱箭桶成了马蜂窝。
好在此车厢选材严苛,在制作之时唯恐发生这种事,因此便刻意层层加固了。
这才使得暗箭入不了车厢里头。
楚瑶等人坐在车内也只能感觉到恐慌罢了。
行至一偏僻处,车马便停了下来,同时,砚星带着其余兵马也赶来会和。
轿门被人从外头用力拉开,里帘子被匆匆掀开,惊慌失措的楚瑶见到了肖若瑜,顿时心安。
“公主,受惊了。”
肖若瑜亦是松了一口气。
楚瑶点点头,却惊愕的见到他胸前的伤口,正在孜孜的往外冒着鲜血,她担忧的扑了过去,本能的用手绢为他堵住伤口,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