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
钟芙对其道:“史宪诚这人是个墙头草两边倒,软弱无能还胆小怕事,此次将军大获全胜,定是将他吓住了,唯恐陛下会调转枪头来清算他,即便他已将儿子送往长安,只怕是心中仍有顾虑,我听闻魏博军中早有人对其不满,将军,此去咱们要早做准备啊。”
李听微微一惊,忙问:“做什么准备?”
他可不想等魏博出了乱子,到时候全部栽倒了自己的头上,什么好处没捞着,还惹了一身腥。
什么准备?
自然是史宪诚要被杀的准备,是魏博的兵马使何进趁乱杀了史宪诚自封留后的准备,是这新留后攻击李听不欲叫他接手节度使的准备。
钟芙盘算着马上就要到来的事,心道这何进滔倒像是来给她送业绩的,业绩已经到眼前了,怎么能不好好刷一刷呢?
六月,史宪诚携金银珠宝等物欲弃城而去一事引起军中震怒,军士作乱,将史宪诚杀死。史宪诚再不好,他是朝廷任命的河中节度使,他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杀了,这算怎么回事呢?
众军士十分混乱,共同推举了何进滔为留后,不管何进滔心里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反正这留后的帽子他是被带上了。
既然已经被推举成了留后,那在外的李听就别想赶来了。
六月的某一天深夜,李听在城外的军队被何进滔攻击,这时在河中史宪诚被杀一事还未传到外面去,面对魏博方面来的敌军,李听当然是一头雾水啊,不过好在他们早有了打算。
初时的混乱过后,钟芙单枪匹马将来人的最高首领一举拿下,此后无论魏博如何来人,李听都能抗住。
不过也仅仅是抗住,他并没有进一步的打算,钟芙初时不解,片刻后又想通,朝廷那边的态度还未可知呢,谁知道他们对这个新任留后是个什么态度呢?
李听不想出力,毕竟从河中调到魏博他也要面临着一群不相熟又桀骜不逊的一批将领,那又何必换呢?
只是他还是如实上报了此战中钟芙的机敏和能力。
嗐,朝中有人好做官,他也没办法抿去人家的功劳。
十一月左右,沧景之战落下尾声,李同捷、史宪诚身死,李听获封凉国公,又册封千乘郡公,而钟芙也由副尉一跃变成一地县令,不得不说这是裴度在其中起了作用。何进滔自任留后后,朝廷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钟芙成了一地县令,所在地点甚至还在浙江,三好欢天喜地地将她迎回来,恭贺她得偿所愿,如今终于脱了一层皮换上一身官皮了。
钟芙蹙眉:“这层官皮真是费尽我的心机啊。”
她所任职的县令就在天台山脚下。天台山是宪宗时养着他那群“得道高人”的地方,当时那道人对宪宗说要去一极清静的地方为宪宗炼药,宪宗为求长生不老便应下了。
只是这世上从来也不存在什么长生不老,宪宗越吃越是性情大变,处死宫女太监不计其数。最后道人被处死,天台山却留了下来。
早年被赶出宫的光王李怡正住在天台山,美名其曰为先帝守丧,展现自己的一番孝心。
钟芙自然知道这天台山的来历,更知道这里面是闲人免进,一层层守卫护着,谁也便想离开。
她也不管这山,只老老实实地当她的县令,老老实实地准备育苗造福大众。
帮助百姓多得百万斤数的粮食谁说她不是好人呢?
就在钟芙勤勤恳恳打业务的时候,山上的李怡颇觉无聊,他自十岁来了这个不见人烟的高山上,无时无刻不想着下山走一走,可周边看管甚严,他又坚持当个傻子,无论如何那些人不会放他过去。
可这日午间,他吃过饭食正准备休息,送饭的内侍收拾好碗筷后却并没有离去,反而言辞殷殷地说起山下的见闻。
李怡虽然装成一个傻子,但他自己并不傻,尽管渴望下山去看一看,但他岂会看不出这小内侍笑意下隐藏的恶意?
“喔,下山,下山有什么好玩的?有我的糖莲子好玩吗?你说是不是哦糖莲子。”李怡专注地拨弄着自己手上名叫糖莲子的小乌龟。
内侍咬牙道:“山下好玩的东西可多着呢。”
李怡目光渐渐变冷,神情却还是一派天真烂漫:“可是他们都不叫我下山。”
“今日就行了。”
李怡真是想不通,这都多少年了,怎么忽然之间想要取他性命了?
别无他法,他只能随内侍下山,心情蓦地好了起来,说不准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将这山下的景色观赏一番呢,只是要警惕不要真的被人端了。
他随人下山,果然守卫没有拦着,只是他高估了这内侍的胆量,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于明目张胆地谋害一个亲王。
他只是将李怡带下山,趁他左顾右盼假装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的时候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抛下他走回了山上。
李怡早有所觉,待那内侍消失,他又装了一个时辰的小孩,接着猜慢慢收敛神色。
长街上人潮如织,四处都有叫卖声。
李怡将乌龟收入怀中,走到街边看挑担卖东西的一个老农,指着人家框里的东西问:“老人家,请问这是何物呀?”
这老农挑着的是一筐番薯,自钟芙来到这里之后便大力推广番薯种植,有朝廷背书,又有钟芙强权压着,百姓不敢不听,原以为今年的守成要泡汤,没想到姚县令给的种子相当好,这稀奇古怪的番薯既能磨面当储备粮吃,又能当做平时的口粮,甚至味道甜甜的,满足了百姓的口腹之欲。
只是这东西吃多了烧心,钟芙总是叫他们多收这个上来当粮税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留家里自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