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今天便决计死不了,若拿不住李昂才是真的要完蛋。
紫宸殿中李昂已压不住慌乱的神色,百官见李昂情状不明所以,只是大殿中忽然紧张的气氛叫众人心中惴惴,只怕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兵部同僚悄悄挨近钟芙,声音中透着惊惶不安:“姚兄,我怎么感觉要出事了。”
钟芙略微思索,悄声道:“待会儿找个地方躲起来,别给误伤了。”
同僚大惊失色:“这是要发生何事了,姚兄,你别吓我。”
他心中犹自惊恐,眼前站着的人神色却云淡风轻,甚至有心思理了理自己朝服的袖子。
“莫慌,陛下同人斗法,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同僚:QAQ,你这样一说我更慌了。
喊杀声忽然四起,随着喊杀声一并传来的是仇士良等人惊慌的脚步声。高位上的李昂一见率先进来的是仇士良和鱼弘志,他瞬间意识到韩约事败。
而仇士良却大踏步上前,一把揪住李昂手臂,同鱼弘志一左一右将李昂架在中间:“速速护圣人回宫。”
与此同时李训也匆匆跑进殿中,高呼金吾卫护驾,殿上两方人马忽然就厮杀起来,百官不明所以纷纷躲避散开。
钟芙站在一边,看人群既是茫然又是惊慌失措,这副场面她实在不陌生,当她还是敬宗李湛身边的司正女官时便已见过这样混乱的场景了,没想到时过境迁竟能有第二次类似的遭遇。不过当年的染工□□死去的无非是几十个胆大的染工,而这一次恐怕要死去的是大半个朝廷的臣子了。
李昂被人架在软舆上匆匆退走,他慌张地向着钟芙这边投来一个惊恐的眼神,钟芙叹息一声,一手抓住身前错身过来的宦官手臂,两下将他手上兵器夺了过来,步履稳健地追了上去。
仇士良意图将李昂带进宣政门,一旦大门紧闭,李昂就彻底掌握在他们手中了。起事的李训心知绝对不能让他们把皇帝带进宫,拼尽全力阻拦,因为他知道今天一旦拦不住,那就全完了,他小命难保。
只是到底宦官人多势众,李昂又极不配合,他忍痛挨了几记窝心脚,爬起来便向外跑去,边跑边喊:“我何错之有啊。”
李昂有心清除宦官,只是他委实太天真了些,此刻还不明白若宦官将他带进宫意味着什么,他只是不安地远眺,仇士良冷笑道:“陛下,奴可有哪里侍奉不好,今日陛下是要要奴的命啊!”
李昂被诘问地失语。
仇士良还要说什么,忽然双眼一眯,冷笑道:“除了李训,竟还有一个送死的。”
李昂双眼瞪大:“姚卿!”
来人正是钟芙。
她提着一柄长剑,绯衣金带,闲庭信步,仿佛是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中。
“小姚相公,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仇士良话音忽然凝滞,只因为看见了剑尖上滴落的血。
他忽然记起眼前之人当年可是千军万马中发家的杀将,他匆匆变色:“快拦住他!”
说罢便带着李昂急匆匆往宣政门跑,眼见大门便要关上,一柄长剑破空飞来,忽然洞破他的心口。领头的大宦官死了,其余人跟着鸟兽散。
李昂热泪盈眶地扑进钟芙身前,今日真可谓是绝处逢生:“姚卿,朕赖你良多啊。”
钟芙语气平淡道:“陛下,仇士良已死,但今日的事就能结束吗?”
“什么?”李昂茫然,仇士良已伏诛,难道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钟芙耐心地跟他解释:“死了一个仇士良,宦官之中还有千千万万个仇士良,微臣过来时,宫中已喊杀成一片,宦官们殊死搏斗,因为他们知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微臣所料不错,现在他们应该往这边来了,只要陛下在他们手中,对于宦官来说今日就有转圜之机。”
李昂紧紧抓着钟芙的手,六神无主道:“那该如何是好啊。”
钟芙将李昂扶起来,拍拍两人身上的土,淡淡道:“李训无谋,郑注狂妄,韩约怯弱,陛下何故与这三人共谋大事?识人不明,这是您的第一个过失;既已做好打算,为何事到临头陛下却先退缩,李训阻拦,陛下为何要斥责他,长此以往,谁又敢替陛下效力呢,这是您第二个过失。”
李昂被斥责得抬不起头来,在他的设想中,今日的事应该是这样的:仇士良等人被骗去杖院,韩约带人将其捉拿,宦官集团就此终结。可计划总是敢不上变化,韩约那里的失误导致后续的事都跟着全然失控。
今日起起伏伏,他早顾不得什么帝王体面,眼下钟芙这般不急不缓地指出他的错误,他反而心安,少了许多无谓的慌张。
“姚卿,现在该如何呢?”
“陛下是决意要诛杀宦党了吗?”
她淡淡的目光里似乎折射出某种光芒,李昂心头纷繁的情绪忽然落地,他想了又想:“宦官之害,遗祸三朝,今日已然这般,那便一不做,二不休!”
钟芙眉宇间终于漫上一股轻松惬意:“陛下既有此心,微臣便助陛下完成。”
“爱卿有何良策?”李昂追问。
“仇士良虽已伏诛,鱼弘志却仍职掌禁军,臣手中无兵马不能抗衡,臣听闻神策军中尉万剑锋弘毅宽厚,刚直不阿,虽与宦官交结,却不曾仗势欺人、悖逆不轨,陛下何不去寻此人。当日陛下允我调派人手研制火器,火器已然铸成,微臣本想岁宴时呈上,恰恰此刻是验证时机,陛下可一观成效。”
李昂脸色仍然惨白,心神却已安稳,听到钟芙有条不紊提出解决计策,诚恳道:“都依爱卿所言。”
钟芙看着他这副诚恳模样,有几分幻视到李湛身上,他和李湛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自然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