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映着淡绿色荧光,眼前闪亮的不止萤火虫,还有木榆眼里的光。
此际,禤绛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再次闭上了眼睛。
木榆不死心,继续戳他的胳膊:“你怎么不说话啊,我好不容易画来的,虽然只有几个,好歹也亮一点,我就大方一回,都送给你,怎么样?”
画来的?
禤绛睁开眼,瞥了一眼地面,原来她画圈是为了召唤萤火虫,这种小把戏居然还搞了这么长时间,真是没用。
他怎么会跟这种人困在一起。
木榆拉起禤绛的手,手腕一转,萤火虫就跑到他手上了。
“行了,都是你的了,不过好像也没什么用,还是很黑。”
禤绛放下手,把萤火虫甩掉。
“……”木榆喊道:“道友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我千辛万苦画出来的!”
“……”
见禤绛不说话,木榆咬牙切齿:“我费了那么大力气画出来的!你赔我!”
“……”
禤绛还是不理会,木榆有些生气,语气里带着些委屈:“你……”
没等说完,禤绛拉过她的手,在上面飞快地描了几笔。
顿时,四面八方飞来盈盈亮亮的萤火虫,大概有数千个,悉数围在了木榆身边,光亮满天,如繁星一样,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禤绛设了阵法,召唤来了萤火虫。
木榆开心起来,捉来捉去,只是一只也没抓到,于是掀起衣摆去扑,还真的让捕到了,几十只萤火虫在青色襦裙里闪闪发光。
她跑过去给禤绛看,一把掀开裙子,萤火虫呼呼啦啦跑出来,她兴奋道:“你看!哈哈哈哈……”
萤火虫在裙摆边缘飞舞着,像是做了点缀,星星点点地落在襦裙的每一处,木榆在其中,衬得越发神秘,面容隐藏在里面,多了几分柔和。
她就这么来回跑了十几趟,直到累了才停下。
禤绛觉得这人八成脑子有点问道,流芳宗居然会收这么傻的人。
他不去看木榆,身上的伤也不那么痛了,他径自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木榆见禤绛爬了起来,连忙跑过去扶他:“你要去哪?”
“松手。”
“你受了伤还是别乱跑了,你去哪我陪着你。”
“不必。”
“不行,你还在流血……”
禤绛站住脚,语气冰冷:“吵死了。”
他甩开木榆的手,往山洞的更深处走去。
石壁的水珠一滴一滴砸在地上荡出悠悠的回声。
禤绛手里的萤火虫还在,绕着指尖盘旋。
木榆站在原地想了想,她既想去追禤绛又不想离开这些萤火虫,想了半天,捉了几只萤火虫,抬脚跟了过去。
她边追边喊:“道友!道友等等我!”
没人回应。
继续往里走,“道友?你没事儿吧?”
冷风习习,从脖颈灌下去,木榆后背直发麻,她眨眨眼:“有人吗?”
忽然,鼻尖嗅到一股腐烂的恶臭味道,同时脚下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她试探性地踢了一下,没踢开,便拿着萤火虫照过去。
一张死像可怖的面皮显现出来,这个男子脸上尽是干枯的血痕,像是被指甲挠出来的,有颗眼珠都掉了出来,黏连在眼眶上。
看起来死了很久,衣袍都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了。
木榆一下子没忍住,干呕起来。
她从怀里取出手帕,给男子盖在脸上,双手合十道:“这位大哥,无意冒犯,莫要来找我……”
她起身绕过男子继续走,心里越来越害怕:“道友?你到底在哪儿啊?”
届时,后面猛地燃起熊熊大火,热浪陡然扑过来!木榆惊慌回头,在焰火里,刚刚那个面容凄惨的干尸男子站起来了!
他不断扭动着身体,以扭曲的姿势被灼烧着,衣物被烧毁,在空中以碎片的形式落下来。
木榆不明所以,想伸手触碰,却被热气打了回来。
火足足烧了一刻才停息,男子也化成了灰。
就在这时,木榆看到浓浓的烟雾中走出一个人,踩在粉末上,神奇的是,粉末渐渐向上聚起,形成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是禤绛!
木榆看着禤绛拿起拿坨黑乎乎的东西,接着打了个响指,那东西在手里亮起来,洞内瞬间变得明亮无比,什么都能看见了。
禤绛做了一盏灯。
木榆被光亮晃了一下,睁开眼看到眼前的禤绛,喉咙好像被噎住,说不出话。
脸上从横交错着几条黑色长疤,眼神凶狠骇人。
木榆并没觉得可怕,只一眼便看出来了禤绛脸上的疤痕是人为。
看来这位道友,以前吃过不少苦。
木榆认为禤绛长得很好,若能顶着这么一张面皮,能震慑住不少坏人。
恍惚间,木榆想起进洞之前听说的那个长相怪异的人来,心里也有了答案,便问道:“对了道友,你叫什么名字?”
“禤绛。”
果然如此。
木榆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凑过去问道:“这灯……是你用那个干尸炼的吗?”
“是。”
“这……这……你怎么一点都不尊重别人,人家都死了,你怎么……怎么炼的啊,看起来还挺厉害,这灯叫什么名字?”
怀里那张困着鬼的符咒跳动起来,禤绛压了下去,道:“鬼灯。”
“鬼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