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人。” 卢修斯艰难地从一堆碎瓷片中站起来。他的脸被划破了，鲜红的血珠缀在惨白的脸颊上。
纳吉尼从门外游进来，盘在伏地魔身边。
“主人。” 斯内普扶着门框，“我听到了您的召唤。”
“很好，很好……” 伏地魔按下怒气说，他细长的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一双红眼睛死死地盯着斯内普。
地下室阴暗潮湿，魔法点燃的火把发出没有温度的苍白光芒，靠墙一排的陈列柜连接到低矮的天花板，里面的藏品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
卢修斯站在一张沉重的雕花木制餐桌前，脚边是一支翻倒的金色烛台和一套镶边茶具的碎片。他面色阴郁地喘息着，在看到斯内普之后昂起了脑袋。
“西弗勒斯。坐，坐这儿。” 伏地魔挥动魔杖，变出一把椅子，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坐下，卢修斯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我想你知道发生了什么，西弗勒斯。那个男孩——哈利·波特，再次逃掉了。” 伏地魔说，他手指间转动着魔杖，眼睛里映着墙壁上火把的闪光，“这是第二次了，我没法杀死他。”
他不可能没法杀死一个未成年的男孩。
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他母亲的保护，那么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再告诉我一次，西弗勒斯，那个预言。把你听到的完完整整地告诉我。”
一瞬间，斯内普看上去有些心神错乱，他立刻垂下眼睛假装思考，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方才的神色。
“一个有能力战胜黑魔王的男孩将在七月末出生，他的父母……” 斯内普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冷淡机械的语气继续说，“曾三次抵抗过黑魔王。”
“这就是全部？别尝试向黑魔王隐藏任何秘密。看着我的眼睛，西弗勒斯。”
伏地魔用他冷酷高亢的声音说。斯内普蜡黄的脸此时看上去一片煞白，他很不情愿地强迫自己注视着那双残酷的红眼睛：“是的，主人，这是我听到的全部——十多年前，我立刻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您。”
“是吗？” 伏地魔睁大了眼睛。纳吉尼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愤怒似的，快速地在斯内普周围绕圈子，发出令人胆寒的嘶嘶声。
“是——是的，主人。” 斯内普僵硬地说，“邓布利多中途发现我之后我立刻就赶到了您身边，请相信我，我没有任何隐瞒。”
“邓布利多发现了你。” 伏地魔重复了一遍，“让我想想……邓布利多发现了你，所以你并没有听到预言的全部内容……现在我明白多了，为什么那个男孩能一次又一次从我的手下逃脱。”
“主人……” 卢修斯哑声说，“那些预言都保存在魔法部神秘事务司里，我——我可以为您……”
“你？卢修斯？” 伏地魔恶毒地说，“在毁坏了日记之后，你还能怎样让伏地魔大人放心把任务交给你呢？我现在情愿让你的妻子为我效劳。”
卢修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立刻恳求道：“主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和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是老朋友，我能找到机会拿到那个预言。”
“你说呢，西弗勒斯？” 伏地魔摆弄着手里的魔杖，轻声问，“我们损失了很多人，为黑魔王战死的，被关进阿兹卡班折磨致死的，还有背弃我逃跑的——是时候找更多忠诚的仆人了……我记得你儿子——卢修斯，他应该在霍格沃茨上学吧？告诉我他的名字。”
“……德拉科。” 斯内普看到卢修斯的手指死死地抠住桌子边缘，一双灰眼睛盯着鞋子面前的地面。
“德拉科·马尔福——” 伏地魔慢吞吞地说，“你是他的院长吧，西弗勒斯？”
“是的，主人。” 斯内普缓慢地点点头，他能感受到卢修斯绝望求助般的视线移到了他身上。
“希望他和他父亲不一样，是一个强大而忠实的仆人。” 伏地魔说。 “主人——主人，我一直都盼望着主人东山再起。”
卢修斯忽然跪下来，匍匐在伏地魔的脚边，“请主人宽恕我，让我弥补过错，再次为您效劳。”
“你说呢，西弗勒斯？” 伏地魔再次转向了斯内普，懒洋洋地问道。
“主人，我认为德拉科现在还不能够担此重任。他和魔法部的高级官员们没有什么交情，交给卢修斯会更有把握。” 斯内普说，“魔法部现在还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如果我们能够不暴露身份拿到那个预言——”
伏地魔把目光转向纳吉尼，苍白的大手抚摸着大蛇的脑袋，似乎陷入了沉思。
***
第二天一早，在所有人醒来之前，德拉科就悄悄离开了宿舍。他伸展着酸涩的肩膀和胳膊，麦格教授的全身束缚咒直到半夜才消失，在能活动手臂的一瞬间，他简直想冲到那老女人的办公室给她一个恶咒。
德拉科穿过石墙，走进地牢走廊，血人巴罗在走廊尽头的楼梯上空漂浮着，他面色阴沉地注视着德拉科走进魔药课教室。
即使在六月底，教室里面仍旧阴冷潮湿，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水滴声断断续续的，衬托得教室里愈发安静。
德拉科在斯内普办公室门口想伸手敲门，却在最后一刻犹豫了。
他该说什么，又该怎么说呢。
他知道斯内普教授教他大脑封闭术是得到了邓布利多的授意，可是斯内普教授真的投靠了邓布利多吗？他作为父亲的老朋友，斯莱特林的院长，黑魔王倒台前的食死徒之一，和邓布利多站在一边只是因为黑魔王还没有东山再起，如果昨天晚上黑魔王真的回来了，他还会一如既往地替邓布利多卖命吗？就算他仍旧是邓布利多的密探，父亲却一定会回到黑魔王身边，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