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休息室。
乌姆里奇进了校医院,一打又一打的火焰威士忌被明目张胆地运进学校以供考试后的狂欢。
蒙太从霍格莫德弄来了一只老式收音机,深夜保留节目是一档老歌串烧,没有引起任何学生的兴趣。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出了“Weasley is our King”,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大笑声中,合唱开始了。
米里森爬上桌子,高举魔杖指挥着斯莱特林的小伙子们。克拉布和高尔低沉走调的歌声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而蒙太和沃林顿仿佛在进行大嗓门比赛。
休息室另一边连接黑湖的大玻璃窗下,人就少了许多。也许其中一个原因是西奥多和达芙妮正坐在飘窗上接吻。几个小姑娘远远地指指点点,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
印象中这是他们第一次当众公开关系。德拉科没兴趣打扰他们的好事,便又在饮料桌上拿了一杯威士忌,从一群试图围住他的女生中挤出来。
“在找西奥多?” 阿斯托利亚拿着一只酒杯,迎面走过来。她把头发束在一边,用手背缓解脸上的热气。
她很少和德拉科说话,也许是酒精的作用。
“他和达芙妮在一起,” 她说,“潘西和扎比尼在那边——那么,你呢?” 她从闪动的睫毛下抬眼望他,热切却略带迷茫的目光追着他的眼睛。
德拉科略带不快地朝另一边望去。果然,潘西的面前倒着好几只空酒杯,她靠着布雷斯睡着了,布雷斯还在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德拉科?” 阿斯托利亚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要睡了。” 德拉科拂开她的手。
阿斯托利亚在原地茫然地晃了晃,似乎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德拉科离开人群,推开了公共休息室的大门。
除了打盹的肖像和穿行的幽灵,走廊中没有任何人活动的迹象。石板上踏响的脚步声和他的影子一样孤单寂寞。
那天他几乎就要推门而入,他已经受够了波特一次又一次自杀行动带来的后果,但另一个念头拦住了他的脚步。
他在校医院门口踌躇了很长时间,忽然想起了西奥多和达芙妮,他不想否认幻想过他和格兰杰当着所有人的面拥吻。可他们的时间就像是偷来的,不曾也不会见到光明。
月光旋转,已经到后半夜了,德拉科踌躇着伸手。指尖触碰到大门的那一刻,他仍在祈祷门上着锁。
没带魔杖会是一个完美的借口。
但命运偏要他面对。
窗边月光下排开一溜用屏风隔开的病床。对面的黑暗中有人在床上翻身,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德拉科避开乌姆里奇的病床,无声地走到赫敏的床边。床头柜上放着一根魔杖和十瓶高矮不齐的药剂,一份《预言家晚报》压在下面,福吉愁苦的面容在月色下更显得灰败一片。
赫敏睡得很不安稳,德拉科在床边坐下的同时,她就睁开了眼睛。
她哆嗦着坐起来,用手按住了肋骨。
“你还好吗?” 德拉科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扶起来,在她身后塞了一只枕头。
她的睡衣扣到了顶上,没有露出任何伤痕,于是他仔细观察着她苍白脸颊上的每一个细节,直到赫敏的手抚上他紧蹙的眉间。
“我很好,庞弗雷女士说再过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西里斯——他死了。” 赫敏轻声说,德拉科绷紧了下巴。
赫敏敏锐地打住话题,她从枕头底下抽出另一根魔杖,放到他的膝头,“多亏了你的魔杖,替我挡下了那个魔咒。”
德拉科又靠近了一些,让她更容易触摸到自己。
她努力抿起一个小小的微笑,把手塞进他的手里。
她甚至还想安慰他。
德拉科觉得有些烦躁,他揉了揉头发,视线转向福吉的照片,把他折了进去。
“……是谁?” 德拉科小声地说。他的语气像是认错一般,赫敏只疑惑了片刻。
“不是他,不是你父亲,” 她立刻说,“安东宁·多洛霍夫。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魔咒,但应该不是太严重。”
她刻意隐瞒了庞弗雷女士关于那个非常厉害的咒语的评价。她可能会留下伤疤,赫敏紧了紧衣领,这个举动反而引起了德拉科的怀疑。
他握住她的手,领子被扯开了,露出一段浅色的带子。
赫敏惊讶地倒吸一口气,她马上用手捂住嘴,不安地左右张望,留心聆听哈利病床的动静。
罗恩睡得很死,但哈利一直辗转反侧,半小时前才安静下来。
一小块浅粉色的伤痕爬在肋骨上。德拉科没有继续动作,他发出一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叹息,把脑袋轻轻抵在她的肩上。
他闭上眼睛,感受她温热脖颈处的跳动,浅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赫敏伸手抚上他的后脑勺,她的手指穿过他浅金色的头发,享受这片刻涌动着不安定的宁静。
愤怒,悔恨,羞愧,恐惧,太多不合时宜的感情充斥着此刻的重逢,就像一柄即将落下的利剑。
他颤抖的睫毛泄露了汹涌的情绪,和两年前西里斯逃走的时候相似又不同。赫敏辨认出不同寻常的气氛,她有种可怕的想法,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以为我可以保护你。” 德拉科贴着她的锁骨说,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赫敏的心跳开始提速。
“你当然可以,你已经做到了。” 她对他耳语道。
今夜,他似乎比她更脆弱。
赫敏想抱住他,可是她的手被他锁在了身侧。
“有些事情是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