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何必这样呢,”宫婢奉上了一盏新茶,“奴婢知道,您是为了六皇子好,何必不好好同他说呢?”
“好好说,他难道就会同意了?”德妃揉了揉太阳穴,“他现在在朝中的风评已经很差了,凭他这样,本宫根本不敢指望他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大理寺卿,官位不高,不会惹得太子忌惮,”德妃叹了口气,“且锦华文在朝中素有美名,深得皇上太子青睐,将来老六若是头脑发热做了不该做的事,看在锦华文的面子上,朝中人也能为他说说好话。”
“娘娘,”宫婢替德妃揉着肩膀,“您对六皇子,真是用心良苦啊。”
“唉——”德妃长叹一声,“本宫的母家早已失势,能有今天这位份,也是二十多年来在皇上面前谨小慎微才得来的。”
“如今老六整日花天酒地,行事张狂,本宫实在是害怕,将来太子登基,本宫身后......”
“娘娘,您胡说什么呢!”宫婢急急开口,“娘娘千岁!”
“无妨,本宫心里有数,”德妃摆摆手,“伺候本宫歇下吧。”
——
秋高气爽,风轻云淡。
“小姐,您看这个,”槐序将手中的点心递到锦年面前,“云味斋的新出的玉露团,您尝尝?”
锦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甜而不腻,确实不错。”
“是啊,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啊?”
“去——”
“你就是锦华文的女儿?”
声音从身后传来,锦年心下一惊,慌忙转过身去。面前的人衣着华贵,看样子是皇室中人,只是他满身酒气,通身没有半点皇室中人的气度。
六皇子?
锦年不敢直接回答,“不知阁下是?”
“本宫是当朝六皇子!”六皇子看清了眼前人的脸,倒是愣了愣,语气里的怒气收敛了些,“倒是有几分姿色。”
“你既有意,我便让你当个侧妃也无妨。”
锦年脸上血色尽褪,拉着槐序匆忙跪下,“六殿下,臣女不才,不敢肖想侧妃之位!”说罢又看向六皇子身旁的小厮,“这位公子,六皇子似乎是喝醉了,殿下千金贵体,酒后吹风怕是不好,烦请公子先带殿下回府吧?”
“你不愿意?”小厮还没来得及说话,六皇子一把甩开小厮搀扶着他的手,作势就要上手抓她。
此处开阔,锦年原本是带着槐序在此处凉亭游玩,此时周围并无他人。锦年正想办法脱身,突然一道黑影出现,一脚将六皇子踹开。六皇子大怒,对着身边的小厮大喊,“还不快上!把他抓住!”
几招之间,六皇子与小厮双双倒地。
黑衣人带着斗笠,声音冷冷,“还不快滚!”
“你——你们给我等着!”六皇子原本指着黑衣人,却似乎是怕他再出手,又指向了锦年,“我立刻回宫向父皇请旨,要你做我的侧妃!”
说罢便由小厮搀扶着离开。
锦年心乱如麻,但还是强稳住声音,“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不知恩公尊姓大名,小女他日定当登门道谢。”
“不必了。”黑衣人作势就要离开,“他似乎还要为难你,你好自为之吧。”
锦年还要说什么,黑衣人已然出了凉亭,她急忙开口,“恩公,他是当朝六皇子,你今日伤了他,我怕他来日会报复于你,我爹是大理寺卿锦华文,若有需要,你来我府上找我。”
“不用担心,他找不到我。”黑衣人顿了顿,没有转身,“我叫陆九。”说完便飞身离开。
黑衣人走后,锦年握紧双手,“槐序,我们快回去!”
——
锦府内,流年阁。
“小姐!这怎么办!”槐序心急如焚,“老爷,奴婢去找老爷。”
“槐序!”锦年一把抓住她,“先别着急,我让你派人去盯着六皇子府,有什么消息吗?”
“去的小厮说,六皇子回府后,本想立刻进宫,但是不知为何突然摔断了腿,所以暂且作罢。”
“万幸,苍天保佑。”锦年舒了口气。
“但是小姐,要是过两天六皇子病愈,再进宫向皇上请旨怎么办?今日我们将他得罪了个透,他肯定会为难你的!”
“别急,让我想想。”锦年闭了闭眼,让自己努力冷静下来。
六皇子虽然行事荒诞,但毕竟是皇上的儿子。他若是要请旨娶自己,自己只能感恩戴德地接受,否则必然会连累整个锦府。此事若直接与父亲说,父亲必然会为了自己以命相搏,这绝对不行。
为今之计,想要六皇子彻底断了念想,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已是待嫁之身。
可是,若是寻常人家,与六皇子相抗,只怕会受到连累。嫁到皇家似乎是最好的出路,只是深宫重重,自己若是嫁与皇子,父亲难免会陷入党派之争。更何况,皇室哪是自己说嫁就嫁的。
不,这样也不行,这京都城,除了其他皇子,还有谁能与六皇子相争?
“今日吓到了姑娘,实属抱歉,日后姑娘若有需要,来将军府找我便是。”
突如其来的回忆涌上锦年心间,她当下有了决断,睁开双眼,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槐序,替我准备马车,我要去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