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不知道今年的第多少场大雪了,现在不过卯时,直通太和殿的甬道上已经有了洒扫宫女。
秦子瀛止不住的打着哈欠,与路上的诸位官员打着招呼。
“秦大人好。”
她目光一扫,原来是个熟人。
林家那位庶长女的夫婿,也就是如今的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舒子平。
秦子瀛拱手作揖,疏离的回了一礼:“舒大人。”
当年跨马游街时,舒子平就在秦子瀛的身后。
一个是庆和十二年的状元郎,而另一个则是同年的探花郎。
舒子平家中贫寒仅有几亩薄田,家中只为他凑齐了进京赶考的路费。
剩下的都要他自己去博,科举之后。他至少好要在京城待上四个月才能挨到科举放榜。
他只得做这些抄书的营生养活自己。
落魄之际,偶然间与秦子瀛相遇,她为他解了围。
原身请他喝茶,二人相谈甚欢,在得知舒子平的处境后,慷慨解囊帮他渡过了难关。
再见面就是太和殿的殿试了,知道他娶了林家的庶女彻底与秦子瀛分道扬镳。
秦子瀛也并无过多感触,被她资助的考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既然有能力救人于囹圄,又何必袖手旁观。
至于之后这些人与谁同路,她并不关心。
舒子平粲然一笑,却依然能从眼眸中读出那份深切的恶意:“这里还要恭贺秦大人得一美妾,只是这罪臣之女秦大人还是需要谨慎些。”
他承认他就是嫉妒秦子瀛,嫉妒这个生来便拥有一切的秦家长公子。
跨马游街那日路人议论纷纷,说他这个探花郎名不副实,不如状元郎意气风发清隽贵气。
他为了前程娶了林家那位貌若无盐的庶长女混了这么多年仍然只是一个小小员外郎。
反观秦子瀛,靠着秦家的功劳和祖父的荫护,刚入朝就是正三品的礼部尚书。
凭什么!
秦子瀛那目光寒凉如冰:“最近工部可不大太平。哦对了,我还听说舒大人在新买了个院子,要不要我去通知一下那位林大小姐。”
刹那间,舒子平瞳孔地震,全身冰凉。
秦子瀛是怎么知道的!
他明明已经那么小心了!
舒子平娶的是林家家主林鸿朗的女儿林寒荷。
巧的是,林寒荷的生母也是罪臣之女,林鸿朗宠妾灭妻,对她也爱屋及乌,无奈这庶长女实在是姿色平平。
嫁给舒子平这个探花郎都已经称得上相当好的前程了。
再加上林鸿朗一直偏帮着林寒荷,压制着舒子平。
舒子平迫于压力不敢纳妾,只得私底下养了个外室。
舒子平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恐惧:“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这次异常谨慎,甚至是用远房亲戚的名字买的院子,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她对京城的掌控力居然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秦子瀛甚至不用多说什么,只需要一个略带深意的眼神就足以令舒子平胆寒。
这边刚将舒子平打发走便又有一个五品小官凑了上来。
一脸谄媚的对秦子瀛说:“下官有一小妹,容色倾城,若大人不嫌弃,不如送到秦府给季姨……小夫人做个伴。”
侧室与妾还是有些区别的,更何况还是她秦子瀛的侧室。
如今的秦子瀛虽然尚未封王,但就如今的情况来看是早晚的事。
到时候这个罪臣之女摇身一变就成了侧王妃。
他如今可不敢叫季弦月姨娘!
“秦大人,我家的三女长的也不错……”
“秦大人,我家庶妹才德兼备……”
秦子瀛瞬间感觉头痛欲裂,这群大人一起说话的威力不亚于五百只鸭子,在她耳边一起叫。
甚至连二三品的官员以及各类勋爵都来凑热闹。
身份较低的问她纳不纳妾,而身份较高的则问她娶不娶妻。
说好的未娶妻先纳妾影响名声呢?
影响到哪里去了?
她记得原主没娶妾之前这群大人没这么热情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
秦子瀛好不容易打着官腔糊弄了过去,快步走进了太和殿。
她延台阶而上,在那象征权力巅峰的龙椅旁边驻足。
她甚至连笏板都没拿,站在那个独属于帝王的高台上,睥睨着下面的站着的诸位官员。
就仿佛她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那个身穿冕服的君主被太监簇拥着登上高位,坐上那个属于他的位置。
底下的官员齐齐跪拜,高呼万岁。
而一旁的秦子瀛只是微微低头,不发一言,像是在与商时序一起享受臣子的跪拜。
“众卿平身。”
“谢陛下。”
随着商时序的话语落地,众人起身站定,不少人的视线不免落到一侧的秦子瀛身上。
这是秦子瀛第一次明目张胆的站在这里。
身着深紫色官袍腰系金鱼袋的青年身长七尺,面若冠玉,眉眼清隽,周身萦绕着一股欲望满足后的倦怠感。
更令众人心惊的是那周身的气质极具侵略感与压迫感,将一旁的皇帝都比了下去,此刻仿佛她才是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
秦子瀛微微侧头,见那位小皇帝正上下打量着她。
皇帝商时序将在目光碰撞前收回了视线,冕旒将他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