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福小姐身上挂着随身听,头上戴着耳机,手里端着外卖炒饭,从一楼传达室前急匆匆飘过。“唉唉,515那姑娘”,宿管阿姨推开门一把拉住小托。“啥啥?”,托福小姐差点儿扔了手里的炒饭,不耐烦地转向宿管阿姨。“是这样,最近怎么都没见你们寝的人?沈辛荷那姑娘去哪儿啦?”“阿姨,我不是人啊!”,小托白了一眼,“我们寝小五急性阑尾炎,其他人去医院陪护,我留下看家。”“这......,我这儿有一封给沈辛荷的信,收了快一周了,她什么时候回来?”“这我也不清楚,您给我吧,她回来我给她不就行了?”托福小姐抢过信,又急匆匆飘走了。
一中心医院胃肠外科病房。小五虚弱的平躺在病床上,床边趴着沈辛荷。“辛荷,麻药的劲儿要过去了,疼!”沈辛荷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正撞见小五哭丧的脸,觉得好笑又感到心疼。她抬起手,轻轻地理顺小五乱糟糟的头帘儿,慢条斯理地说,“不错不错,你可算说句整话了,看起来是见好。前两天都只会说,疼疼、哼哼哼、哎呦哎呦。”话音未落,老大和寝室长抱着一叠子化验单、报销单进了屋,“住个院、做个手术这么贵!多亏了学生能报销,手续都办好了,再住一晚,没什么事儿就可以回家啦”。“回家太好啦”,雪梅左手提着一兜子饭盒、右手拎着一个汤罐子也进了屋,“饭来了,开整!”。
一天后,515治疗小分队胜利回归。托福小姐高兴地开门迎接并关切地望着小五,“Honey,Are you all right?”。小五明显瘦了一圈儿,疲惫地笑着说,“Right right,阑尾在right”。其他人忙着收拾东西。托福小姐又跑到辛荷身边递过信,“Miss Shen,a letter for you”。
这是一个牛皮信封,封口被结实的粘起来,上面写着四个字“辛荷亲启”。田□□!沈辛荷太熟悉这个字体了,她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两张厚实的A4纸,蓝黑色钢笔写下的字清秀舒展,规规矩矩地排成行—“辛荷,你记得吗?......”
“辛荷、辛荷”,雪梅一只手在辛荷面前晃来晃去,“看啥呢?都出神儿了”。沈辛荷没有理会,她沉在信里。她觉得自己正被这些字宠着,看不腻一样,一遍又一遍地读。她读出了少年在月下写信的模样,她读出了同窗时偷偷望向自己的那双眼睛,她读出了那颗“咚咚咚”跳得飞快的心。那是向着自己的一颗心,天真的、灿烂的、温暖的、坚定的。她觉得无比幸福,开心到居然想哭。真是不争气,眼泪涌出来,吧嗒吧嗒落在信上,蓝黑色的字被打湿、泛开。“啊!”,沈辛荷这才回过神,急忙用衣袖轻轻擦干纸上的泪痕,再抬眼向前,却见老大、寝室长、雪梅正并排站列呆呆地望着她。“怎么了?”沈辛荷不解。“怎么了?应该我们问你啊。你抱着这两张纸呆了有半个小时了,还掉眼泪?这是什么夺命信函?”“哈哈哈哈哈”,沈辛荷明白了自己刚刚有多傻,她大大方方地和朋友们分享,“是田□□给我写的信,他向我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