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的大衣堪堪能遮住女孩被打湿的校服,却遮不住来往人群投来的各异目光。
那些眼色里或是好奇,或是停驻后又匆匆而过,更多的是意味不明的嘲弄。
余笙察觉到被自己揽在怀里的女孩头埋的更低。
“正在清洁”的牌子被挪开后,陆续有学生结伴走过来。
“堵在厕所门口做什么,让开。”不满的抱怨声从身后响起,余笙说了声抱歉,拉着女孩退开到一旁。
“啊,这不是宋星吗......”还是那道娇嗔女声,这次的尾音却拖的夸张,是空耳也能听出的恶意戏谑,余笙眉心微皱抬眼。
对面女生外搭了件开衫,栗棕色的长发简单挽起,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和锁骨,全身上下,包括头发丝在内的每一处都被精心打理过,高挑清瘦,美丽的像橱窗里的天鹅芭比。
和余笙的高中时代完全割裂开的一种模样,不是千篇一律的宽大校服,拖拉的动作和疲惫的眼,诸如程焰,又诸如面前的女生。
从众效应的驱使,投向她们的视线越发密集,丁仪手里的文件轻触了下余笙的肩膀:“别堵在这了,你带她来我办公室说。”
“舒,你的作品集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最近成绩进步也很大,今年一定能申到梦校的offer。”丁仪带着温柔笑意的夸赞及时冲散了对面因为自己被忽略而起的戾气。
“真的吗丁老师!我爸最近还一直催我来着.....”比起找宋星麻烦,曾舒雨还是更关心自己的升学问题,甜美面孔上的阴云消失的无影无踪。
丁仪又和她闲聊了几句,话里的内容余笙一知半解,没再刻意去听,低头替宋星理了理领口。
大小姐心满意足离开后,她听见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呼气声。
“这边走。”
“刚才那个女生是国际部的,叫曾舒雨,爸爸是合星影业的创始人 ,京华高中部的在籍学生不到一千人,高三级只有三百左右,其实挺好记的。”周遭显而易见的沉重,余笙听出丁仪在试图活跃气氛。
合星影业,余笙无数次在电影片尾发行方一栏看过的名字,娱乐行业的资本龙头,金字塔尖上的顶级财阀。
丁仪的办公室设在一楼,尴尬的氛围并未持续很久,已经到了目的地。
是独立的一间,丁仪推门径直走进去,坐到自己的工位上,颔首示意她们先在一旁等等,接着在桌上翻找着什么。
“老师,你的衣服也弄脏了......”用苍白来形容声音并不准确,但宋星开口时,余笙的确有了这样的感觉。
“我不是老师。”余笙小声凑近:“没关系,你先拿穿着,我回去洗洗就可以了,本来也穿一段日子了。”
宋星手上也沾了污水,许是怕弄脏大衣的袖口,一直无措的曲起,又撂下,动作反复落在余笙眼里。
她从挎包里抽出一包湿巾,想替宋星拭去污痕。
纤细的腕子从滑落的宽大袖口中露出,余笙视线落在那之上,错愕难掩。
白皙皮肤上是深浅错落的青紫淤痕,几块鲜红色的格外明显,那是新添的痕迹。
“这是假条,回宿舍去收拾休息一下吧,今天上午可以先不用上课了。”余笙愣神的片刻,一张窄长的纸条被递到宋星面前。
“好的,谢谢丁老师,谢谢姐姐,我先回去了。”
女孩几乎是触电般的抽回被她拉着的手,接过纸条后又慌乱将手藏进袖子,仓促鞠了一躬,低头跑了出去。
“等一下!”
手臂被扣紧,丁仪拉住余笙想要追出去的动作。
“丁老师,那个小孩手上还有伤......”
“余笙。”忽起的厉呵让她无意识间嘘了声。
空气凝滞在彼此交汇的目光中,余笙盯着丁仪隐有严厉的眼睛,坚持继续说完了被打断的话:“这很可能是校园霸凌,您不应该视而不见。”
“我在这学校多少年了,这些东西需要你教?”似乎是被她这种态度惹到了,丁仪没了笑意,撂开她的手,指节在办公桌面上用力点了两下。
“知道京华的特困生补助是多少吗,一年接近十万块,三年二十多万,你的工资有这么多吗,少可怜别人了,如果觉得offer太烫手,可以马上去人事部辞掉,也省的浪费时间带你。”
“我要工作了,你先回去吧今天。”
人的大脑在极度难过和激动的情况下,往往会选择自动进入宕机模式,那是一种保护。
余笙停驻在京华大门前,恍惚着回头看那高悬在上的几个大字,小时前的记忆像是被砌起的高墙拦在光年之外,她穿不过,想不起是怎么走回这里的。
“姑娘,怎么穿这么少站着啊!”保安亭里的门卫大爷踱步出来倒茶水,看见傻站在雪地里的余笙,热心肠的喊她。
这个季节的雪总是不会轻易停下,余笙的外套给了宋星,上身只剩了清透的毛衫,回神时,正有一阵风卷着雪沫灌进衣领。
她被催的一哆嗦,冲着好心大爷的方向招了招手,马上低头缩着肩膀向马路对面跑。
京华附近配套的基础设施很齐全,余笙被冷风呛得胃里隐隐作疼,满心只想先找个能吃上热食的地方。
她探头寻寻觅觅,不理解为什么一所高中附近开的店都是日式料理和法餐厅。
以至于看到夹在一众高奢餐厅之间的便利店时,激动的快要哭出来。
挨着便利店旁边的还有一家药店,余笙瞥了眼,抿了下唇,短暂的犹豫之后,快步走过去。
店里营业员的服务态度满分热情,见有客人来,马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