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霜气得不行,她都还没来得及告状。
她们居然还合起伙来,倒打一耙!
怎么办,元朗哥哥最是清正守礼,注重名节。
别是误会了她,刚才在院里指桑骂槐说他的出身不好。
李晚霜很慌:“元朗哥哥,你听我说,是她们胡乱养花!我才说了两句,但,但是燕姐姐她也把采蘋打了。还摔个狗吃屎······”
慌到口不择言了。
李晚霜捂嘴。
如今燕娘还在谢家的正牌大娘子,偏就要得理不饶人,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指了那两盆草:
“那正好,择日不如撞日,把这花花草草也一并带走,别人家的东西放我院中做什么?”
小碗儿:“对,免得我们这些乡下人给您呀,碰坏咯养砸了!”
说着就高兴地去挪盆。
燕娘:“静言,你去帮忙。”
静言:“是,夫人。”
李晚霜气极:你不让,我还就偏送,哼!
就是要让谢哥哥时时刻刻都想着我念着我,睹物思人!
“送人的东西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李晚霜嗔了句后接着找理由:“再说这也是我兄长送的,若是被我带回去了,他定会生气的。”
“若你李小姐硬要留下也行,可是要先将规矩定好。”
燕娘往灶里添了烧火,一边漫不经心地强调:“留下的东西,即是送了人的,那可就该由不得你继续做主了。”
李晚霜只能不高兴地嘟嘟嘴:
“那就随元朗哥哥做主,我不再说了便是,但你也不能随便把他的东西处置了,不能当更不能卖!”
话说到此处,李晚霜趁机告状:
“元朗哥哥你知不知道她!她······”
“元朗,今晨我收拾书房,见有些多出来的余物,就折换了现银,你可有什么意见?”
燕娘定定地望着她名义上的夫婿。
不知是谢元朗这厮是看见了她那握紧了剔骨刀,青筋暴起的手。
还是一直装得这么道貌岸然,知书达理。
只听谢安陈淡淡地答:“无妨,尽随夫人处置。”
波澜不惊,仿佛那真金白银换的器物不如手里值几个铜板的菜蔬贵重。
他很强迫症地将每一枚豆角都断成一样的长度,码得整整齐齐。
这点倒是一直不变,燕娘满意地转向李晚霜:
“听到了吗,李小姐?至于这些······你若是舍不得,最好还是带回去。”
李晚霜咬牙,被你当成破铜烂铁卖掉,当然舍不得,但话都说出来了,不送也要送。
送来了岂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她朝谢安陈挤出一抹含羞的微笑:
“只要元朗哥哥高兴,霜儿就高兴。”
那就不客气了。
燕娘收刀,替人应道:
“静言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代你家老爷,谢过李小姐的厚礼。然后把东西拿屋里去,仔细些,别磕到李家的一片心意。”
静言立即去作揖还礼。
依着吩咐往书房搬东西。
静言在笑,燕娘也在笑:
很好,明日还能换一家再卖一次。
仿佛可爱的金元宝们又在朝自己招手。
燕娘心情很好,对眼前的散财童女善意地提醒到:
“哟天色不早,那就不好留霜妹妹你一个大姑娘吃饭了。小碗儿,替本夫人送客。”
那婆子也觉得不早了,欲带人打道回府。原也是找借口说要采办,小声劝道是该回了。
李晚霜依依不舍,将视线胶着在谢安陈身上:
“元朗哥哥,那这琴······”
嘭!
又是一刀。
“你且先带回,改日得空我去寻李兄。”
李晚霜一听这话,跌落谷底的心情瞬间飞上云霄,喊道“那我等你呀”被簇拥着离去。
暮色四合,院里上灯。
两荤一素一汤上了桌。
燕娘喝着奶白香甜的鱼汤,将火腿炖得烂乎又融入了长豆角增添时令时蔬的清香,吃得很是满足。
美食当前,她也顾不得找谢安陈的事。
谢安陈素来食不言寝不语。
夫妇二人享受美食,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倒是分开去洗漱时,他主动提起:
“夫人今日可好些了。”
“小事,早好了。”
燕娘对自己生龙活虎的体质感到很骄傲。
他再进一步,好似想要离她近些:
“那夫人可是生气了。”
她退了一步。
态度很明显。
谢安陈暗叹一声,拉住她的衣袂幽深低沉地解释:
“一直只当李姑娘是小妹相待,夫人若是不快,往后我会尽量避嫌,莫再生气了,夫人。”
燕娘垂眸,完美的手,完美的人,连故作伏小的声线都这般完美。
一声夫人喊得人苏了,麻了,为之魂牵梦萦,仿佛将天上的星星摘下给他也是应该的。
但是这样哄人的话,已经听过了无数次。
避嫌?生死关头护的还是她,你避的什么嫌?
最终的事实胜于雄辩。
燕娘只能用那冰寒浑浊的河水去冲刷心中不该泛、也决不能再泛的涟漪。
她侧身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