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不能不恨。 十年儒慕,可到头来欺骗、欺骗、还是欺骗。 他和他之间,隔着老师的命。 前世殿审之后,他试过在大雨中想要闯入东宫,却没能得到回应。 兄长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弱者是权势下的一粒灰尘,只配被人轻轻一掸。 沈灼想得很清楚,他不再仰视任何人,他要把所有人都拉到烂泥里来。 沈灼从咬到舔,将太子带血的手指吐出时,沾染了满唇的血,好似女子的口脂。 然而说出口的话,偏生是—— “我学得好吗,阿兄?” 嗡—— 他的恶毒清晰的展露在沈霄的面前,稍纵即逝,又乖乖收敛了起来,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 分明试探的人是他,沈灼却还敢表达着自己不被信任的委屈。 “因为你是我的阿兄,我才停了口。” “若换做任何人,我一定会咬得他一个血肉模糊。” “只有你。” — 异样的满足。 虞淮毛骨悚然的站在殿门,紧绷到浑身都在颤抖。 若非兄弟二人之间如此尖锐血腥,虞淮甚至都联想到家中朝着他撒娇的幼妹。 太可怕了。 太恐怖了。 可怕和恐怖的不是他对这件事有此感受,可怕的是他竟能理解那种满足感。 小殿下是如此真实的给予太子特殊。 “呼——” “呼——” 虞淮大口大口的喘气,快要被浓烈的情绪压得窒息。 “虞校尉,你怎么了?” 虞淮猛地看向了叶听霜,发现他仍旧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 被这样一个感情炙热之人疯狂的渴求,叶听霜的反应该比太子更加强烈啊。 虞淮结结巴巴的说:“你……都听到小殿下这么说了……没有任何想法吗?” 叶听霜的眸光很暗,暗得虞淮想起了漫漫黑夜。 他分不清叶听霜的情绪,只听到对方在喉咙深处压抑着一声短促的笑。 “小殿下真是太危险了,不是吗?” 虞淮:“……” 就这?就这? 与此同时,殿门猛地被人推开。 暴雨被风吹得歪斜,似一片浓厚的阴翳,落到了太子的衣袍上。 虞淮迎了上去:“太子殿、殿下,可有吩咐?” 太子:“无事,你退下去。” 很难想象服散后即将失控的太子,此时已经逐渐恢复平静。 若不去看他手指被咬的血痕,还以为兄弟二人只是在里面寒暄叙旧。 浓烈的情绪只能被另一种浓烈的情绪替代,太子身上的嫉妒和失控都变成了满足。 小殿下轻而易举的完成了这一场替代,实现了统治。 虞淮只觉自己的心跳快得格外难受。 雨渐渐下得更大,豆大的雨滴冲刷着屋檐下的积雪,把深埋了一整个冬的寒意激了出来。 轰隆—— 天空再度被雷光撕裂,犹如一条恐怖的蜈蚣。 太子在殿门驻足良久,缓慢转过脖颈看向了低眉弯腰的叶听霜。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嗷嗷待哺的秃鹫,在寻找可以食用的腐肉。” “把你的眼睛从清昭身上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