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 你欺骗和挑拨的代价,我定会向你讨还。 — 沈灼回到内殿,换上了干净衣衫。 他独坐于窗边,静听着外面的雨声,案几上的茶盏早已放凉。 沈灼手里把玩着一只药盒,又看到镜子里的恐怖瘢痕。 若没有它,恐怕早就露馅了。 殿审的重点源自他的中毒,越是身体虚弱,余毒未清,所有人都会越重视。 倘若他喝下药之后,反倒恢复了容貌,桓家定会一口咬死,说这就是解毒,而非下毒。 沈灼凑近药盒轻轻一嗅,闻不到半点血腥,只是淡淡的香气,很难想像到这里面竟然夹杂着叶听霜的血。 窗外暖光照到了沈灼的身上,他面色阴沉凝寒,丝毫没有沐浴阳光的温暖。 叶听霜知道他是他的药吗? “石煊……” 不论怎样,终究得见石煊一面。 不过在此之前,须得解决一件事。 扮丑终将会被识破,是时候让他容貌恢复了。 沈灼擦净瘢痕,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是一张不会被任何人置喙的脸,艳丽到锋利,浓烈得好似一团野火。 沈灼平静的看着,手指却捏得泛白,无法扼制自己的情绪。 太过渴望,便会生出酸涩。 沈灼自嘲的喃喃自语:“从前连我自己也觉得丑陋可怖,倒也难为君照雪了,对着这样一张脸还得假装温柔。” 不过,很快就可以不用扮丑了。 他须得借助一个人,找到一个容貌恢复的借口。 君照雪便是一个极佳的选择。 君照雪出身于宁朝,那是一个夹杂在晋朝和北魏之间的小国。 宁朝国内的皇子公主众多,宁朝之人更是以美貌闻名于世。在两座大山之间,宁朝只能依靠置换利益存活下来。不管是晋朝还是北魏,他们都派出了质子。 名为质子,实为娈宠。 君照雪便是其一。 然而君照雪长袖善舞,不仅没有受到半分轻慢,甚至许多人都不敢招惹。 他来之前还带了宁朝至宝‘天星’,那是一颗解毒丹药,也是君照雪留给自己的保命符。若是他能让君照雪心甘情愿献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恢复容貌了。 沈灼垂眸:“看来注定要和他碰面。” 重新描完瘢痕后,沈灼又将药盒收回暗格。 沈倦让他在看望老师之前,去谢家找谢离疏,定然是知道什么。 沈灼不敢入睡,重生以来头一回出了宫。 殿审之后,晋宣帝难得对儿子生出了点儿微末的愧疚,便将出宫令牌交给了沈灼,因此没有一人敢拦。 出行的牛车四角吊着桂花香囊,随着前行飘影摇曳。牛车垂落的帷帐则为朱光溶溶的红绡,更增几分风流之意。 沈灼坐在牛车里,思索着谢家之事。 谢家乃世代功勋之家,位于建康城的西州城。 建安城的东南四里有东府城,为宰相治所。西南有西州城,是诸王府和扬州刺史的治所[注1]。 谢家家宅能够落于此地,便知当年无上荣宠。 一个时辰后,牛车停在了一座宅院。 “殿下,谢家到了。” 沈灼从牛车下榻,审视着这座古朴的宅院。 晋朝的绮艳浮夸之风并未影响谢家,老宅厚重浑然天成似玲珑凿就,如规整的棋盘,处处充斥着布局之美。 沈灼:“谢离疏呢?” 家奴瞧见是沈灼,心道这祖宗怎的来了谢家,立马弯腰赔笑道:“家主自是居丧在家,不敢有半点怠慢。” 沈灼未等下人禀报,便径直的走了进去。 家奴脸色煞白,想拦却又不敢拦,只得一路上追着说:“殿下莫急,等家主梳洗一番,便在正堂好生款待殿下。” 沈灼:“不必。” 沈灼幼时曾来过几次,很快便找到了谢家内院。 他的脑海里却回想着前世谢离疏的模样,那时的谢离疏放浪形骸,晋宣帝痛骂他毫无礼教,担不起谢家家主之名。 谢离疏也不恼,酷爱研究玄理,只是占据一个清闲之职。 直到沈灼被囚。 沈倦登上皇位时,谢离疏却是满朝堂唯一肯舍身死谏之人。 那个时候沈灼才知道,现今所有人都重世家,唯有谢离疏更重国家。 刚至垂花门,沈灼便看到了一大片的桃林,不曾想谢家竟奢靡至此,竟在大雪中用炭火强行催得桃花绽放。 前方传出嬉笑声:“别跑嘛,过来让爷摸摸小手。” 沈灼听得头疼,心道谢离疏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他瞥向家奴,似笑非笑的问:“这就是你说的居丧在家?” 家奴:“……” 老脸都丢光了。 前面的乐伎本在同谢离疏玩笑,还被谢离疏用大衣盖住了身形。 陡然听到后方传来的声音时,乐伎不由僵在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