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沈灼有些僵硬:“不像。” 或许前世曾有一段时间这么想过,但也只有短短几次。 况且叶听霜就只是叶听霜。 叶听霜却没有错过他一丝的迟疑,某种情绪又再度激烈了起来,却压抑成暴风雨前的宁静:“……这件事,奴迟早会向殿下讨还。” 本是调情。 落在沈灼耳里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沈灼不怒反笑,真是越来越像他记忆里的那个权宦了:“放肆!” 叶听霜:“奴不过就是学一学殿下日常的举动,殿下这就动怒了?” 学人精! 沈灼在心头骂道。 若是学他平日那些羞辱人的举动,定然是想要报复于他! 叶听霜果然心怀不轨!须得提防! “那你可得好好学学。” 沈灼踹了他一脚,将叶听霜踹下坐榻,高高在上的挑眉,“离远点,跪着说。” 直到此时,沈灼才终于确定了。 看来不是喜欢。 太好了。 沈灼想叶听霜贪图权势、声名、却唯独不是他自己。 叶听霜的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又很快归于平静,说起了正事儿。 “今日前往校事府,不光是交还令牌,还查到了一些事情。” “单显暴毙前一日,同六皇子见过一面,玉符栽赃一事坐实了。” 沈灼沉思:“也就是说,并无进展?” “……有。”叶听霜的心脏滚烫,“校事府审讯结果,单显暴毙当晚,曾威胁传话宫人,让六皇子助他登上十常侍之位,不然他便会将六皇子生母一事道出。” “六皇子杀单显,或许是因为身世。” 叶听霜看向了沈灼的手心,难掩的兴奋—— 把柄这种东西,最适合放在他的手心里玩弄了。 想来,他会很喜欢。 沈灼目露错愕,所有的疑惑都在此刻得以解开。 “嗤,原来这便是沈元衡的七寸。” “难怪沈倦如此心急,也要抓住叶家大案。” 前世他的生死掌控在沈倦手里太久,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掌握到沈倦的把柄。 真让人愉悦! 叶听霜:“叶家大案的事,奴不想让太子或者六皇子查——” 沈灼像是被捋顺了毛,难得有了些好心情。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还想选谁?” “选你。” 一句简单的话,却如刀如箭。 沈灼看到了叶听霜眼里隐晦的放肆。 “从今往后,奴和殿下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所以日后殿下若是太过火,奴‘偶尔’的以下犯上,还望殿下容忍。” 叶听霜同记忆里的权宦更加相似了,哪怕身处下位,也敢以下犯上。 沈灼眯起眼,难得没有追究。 “你倒是懂得时时刻刻讨要‘吃食’。” “哼,下去吧。” 叶听霜:“喏。” 沈灼在他即将离去时,抿了又抿,最终道出了口:“三年前栖安寺山脚……” 叶听霜背对他的脚步微顿,静静等待着他,没有半点逼迫之意。 沈灼难以启齿:“我迷恋君如琢多时,曾听闻他想要栖安寺名僧手中的孤本,便跑了好几趟栖安寺,终于让名僧松口。” 这是什么感受? 为何要这样安静的听他说完? 前世分明…… 谁也不愿意听他说话。 沈灼硬着头皮,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捏得酸胀疼痛:“我那日开心极了,哪怕流民……也便是你堂兄冲撞,也没有怪罪,反倒听他说起有冤屈,便拿了信物让他去廷尉府伸冤。” 两世加起来,他都不知道当日的流民是叶家人。 难得的善心,却酿成了恶果。 被憎恨、被污蔑、被错怪。 他本以为可以不在乎。 叶听霜:“……奴代替叶家,多谢殿下。” 沈灼紧抿着唇,沉默了良久,忽而有种受到委屈的酸楚和哽咽。 肩头的幻痛,也好似在这几句简单的聆听之中,渐渐得到了缓解。 “你下去吧。” “明日随我去太师府一趟,是该装模作样的查查老师的军马案了,也让我那位父皇放宽心。” 殿内再度死寂,外面分明已步入黑夜,却不知何时风雨初霁。 暖风破冻,绿意融冰。 廊下红色灯笼摇曳,将含苞吐萼的光景带入到沈灼的眼帘。 原来浓烈的夜色之中,也藏着汹涌的春色。 今年的春,来得太晚了些。 沈灼久久没有挪开目光,想要触碰又收回了手—— 可惜,太迟了。 若是方才的聆听出现在前世,那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