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柳如诲所述,他特将院子选在山峰较偏的南面,出了后院便是山坡,虽人烟稀少,却陡峭难行。
沿着陡坡侧行,可绕一小圈,可到关俘虏的屋子。
无人相助,见来人的模样颇为粗犷,不禁担忧,这身形要是会些功夫,她这小身板恐难以招架。
自魂穿到这具身子被老天师收养后,她就没这么悲催过。
正琢磨该如何逃走,前方身形轰然抖动,对方缓缓低下头,见身前相较他半身高的小不点,剑身反光,当即面露惊恐,双目大瞪,头冒冷汗,粗声粗气,宛如杀猪。
“别别……别杀我别杀我……救命、救命啊!”
乌禾:“……”
乌禾握着短剑的手稍稍用力,紧紧贴在对方的皮肉,压低声音紧张道:“嘘,小点声。”
“好好,小声,小声……”大汉腹部隐隐作痛,也小声道,“别杀我,我只是来寻个药草,采完就走……”
乌禾:“药草?”
她扫了眼对方胳膊上的竹篮,草药味若隐若现。
大汉:“我乃六堂口的童虎,受堂主王师爷之令前来采药,你瞧……”
童虎想抬手掀开竹篮,腹部一紧,又放了回去。
乌禾扫了眼四周,几尺之外虽地势陡峭,确实有不少花草。
她右手持着短剑,左手想要去掀,手一顿,眼神示意对方掀开篮中布。
童虎单手解了细绳,掀开,苦着脸重复道:“你瞧,今日伤者众多,堂内备的药草不足,便来此寻药。”
竹篮里红绿相间,盛放着几把药草。
乌禾令童虎捻起最显眼的两撮小红草,单手接过仔细看了眼,通体赤红,又还给他:“把它吃下去。”
童虎惊道:“姑娘,这吃不得,有毒。”
乌禾问:“吃了会死人吗?”
童虎:“这倒不会……”
乌禾:“哦,那就别吃。”
乌禾剑身未动,扳开剑柄,滑下一颗墨绿色药丸,递给童虎,“吃这个。”
童虎:“……”
乌禾:“这个会死人的。”
童虎高大的身子晃了晃,快要哭了,“姑娘,我只是个寨中采药的,平日里除了采药,便是包扎跑腿,不甚武力,也从未杀过人,你放我走,我当没见过你成吗?”
乌禾坚定地看着他,将短剑往前推了推,“吃。”
童虎生无可恋吞下。
他是做了什么孽。
不过摘个药,怎么就遇到这么个玩意。
还要被一个屁点大的家伙用短剑拍肚子,声音软软道:“没事的,一时半会死不了,带我去个地方,回头给你解药。”
童虎被逼的转身,往陡坡走去,背后寒气飕飕,他知晓那短剑还对着自己,稍微乱动可能白刃进红刃出,心下不禁泛起嘀咕。
这小女娃瞧着是从三寨主院中溜出来的,莫非是之前那个?
他不禁感慨传言不可信。
什么娇小柔弱,走不动路。
全是扯淡。
只盼三寨主早些发现,将此人抓回。
乌禾挟持童虎向北边绕路而行,此刻,天色渐暗,一条小道隐于乱草之中。
路是石板铺成,缺一块少一块,可能多年无人行走,石块之间多有杂草丛生,纷乱无章,多是不常见的草,叫不出名字。
陡坡周遭皆是花草,一路向前延伸,杂草茂盛将石路隐藏其中,那路如蛇一般,躺在草中,如捕猎伺机而动。
二人跌跌撞撞绕到山头北边,乌禾从地上捡了根干枯的树枝,指挥童虎前行。
好在寨中大多匪寇都下山搏斗,路又偏,一路未再见匪寇。
乌禾跟在后头,不断四处张望。
正走着,快到了那屋,前方童虎忽然停下脚步。
乌禾脚步跟着一顿,握紧短剑:“怎么?”
童虎低头道:“踢到东西了。”
乌禾也低下头,待看清地上,二人同时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