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禾面色不佳,仍端着姿态,右手手心向上,微抬半寸,“你接着说。”
“是。”
翠竹蹙起眉头仔细回忆。
“大致是上月,一日,奴婢陪着德妃娘娘从皇上那回来,路上见一宫女躲在树后哭泣,德妃娘娘便差奴婢命她过来,问她为何事伤怀。”
“她说她是宁妃娘娘的婢女,那日因一时不慎打翻了面盆,弄脏了宁妃娘娘的妆台,便被宁妃娘娘鞭笞了一顿,逐了出来。”
“她翻起自己的袖口,上边都是些新伤旧痕,德妃娘娘觉得这孩子可怜,本想收留,却因为宁妃娘娘一向对德妃娘娘存有……”
说到这里翠云一顿,及时收了话头,小心打量对面二人。
二人面色没什么波动,只待她继续说下去。
好险。
她面上有些赧然,后面的话从她口中说出实为大不敬,遂尴尬笑了笑略过。
“所以德妃娘娘让她回去认个错,求个原谅。”
“谁知这孩子哭得愈发凄惨,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是常年受罚,有些怕了,又素闻德妃娘娘宽厚,望德妃娘娘收留。”
乌禾明知故问:“收了?”
翠云道:“她当时磕的额头渗出血丝,德妃娘娘心中不忍,便收留了她。”
沈白桦道:“德妃娘娘当真是宅心仁厚。”
翠云点头,目露崇敬:“德妃娘娘常说,都是些可怜人,能帮则帮,奴婢分到德妃娘娘宫里,定是上辈子休来的福报。”
乌禾赞同:“善意便是最好的福报。”
·
这边问完,二人走近尸首,见杜羽口带白罩,拿着竹镊从一个陶皿中夹起一块内脏细细观察。
尸首在一旁,腹部被二次拉开,旁边站着两三个太监脸色惨白,不停干呕。
乌禾神奇般的没再反胃。
腥味闻着久了,她似乎有些习惯。
杜羽正凝神看着那块内脏,看了一会儿后又夹起另一块,二人等了半天,待杜羽放下最后一块后,乌禾忍不住出声:“如何?”
杜羽道:“时辰太久,脏器已然看不出什么,里头未见明显的残渣,验不出来。”
乌禾听罢只好失望的摇摇头。
杜羽神色也有些低沉:“验尸并非万能,世间药材种类繁多,单我知晓能让人验不出来的药材便不下数十种。”
他顿了顿,道:“白大人可另寻他法。”
“白大人?”
乌禾听他这么说,侧头疑惑的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沈白桦,又看向杜羽,不确定道:“你喊的是他?”
杜羽睨了她一眼,仿佛在看傻子。
乌禾被看的莫名:“怎么?”
杜羽:“你是真不清楚还是装的。”
乌禾:“?”
杜羽放下竹镊,继而整理陶皿,口中不停。
“王都有一人,才思敏捷,探案无数,破冤案,解困局,世人道,君上有此等臣子乃南越之幸。”
“此人随身携带碧玉短刀,仪表堂堂,正气凛然,三十有二,大理少卿历任最为年轻者。”
“其名为白祜,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