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信。”
郁怀猛地抬头看谢郴,这三个字从这位他自小就听师叔提起,最敬仰的师兄口中说出,就像是专门为他许下的承诺一样。
郁家当年的火海依旧充斥在他的脑海中片刻不敢忘怀。
那些闯进郁家放火杀人的贼人是属于灵蛇教,洛云竹身为灵蛇教的少主,单这层身份,他就无法交托信任。
可无论灵蛇教害死郁家满门的缘由是这块玉牌,还是其他什么事情,郁怀也清楚的知道,这仇怎么也落不到洛云竹身上,毕竟当年洛云竹也不过半大的孩子,阻止不了什么。
而且瞧着这三人的关系,似乎有什么是不能说的隐情,不过这同他没什么太大关系。
他还有除了报仇之外更重要的事。
“我信师兄。”郁怀将手中的玉牌丢给洛云竹。
说罢,看向许安琰:“你说有人知道我阿姐在何处,那人是谁。”
许安琰抬头望着院墙:“院内,进去之后报上你师父的名讳即可。”
郁怀面色复杂的盯着眼前的墙,四处张望着寻找大门。
许安琰紧接着偏头冲着某个位置道:“门在那边。”
郁怀顺着许安琰的指向,看向几步之遥的大门,瞧了眼墙院,又回眸看了眼自家师兄,神情一言难尽。
实在搞不清楚,门那么近却要翻墙,这是什么爱好。
郁怀抱拳告辞,朝门走去。
而后抬头便看见,朱红色的门,门左右各立一座不算大的石雕,是貔貅,顶上挂着两个灯笼,再往上是高挂着的牌匾上,端端正正的写着叶府二字。
他上了台阶停在门前,抬手敲了敲,就有人立刻过来开门,郁怀开了口,那人打量郁怀片刻,侧身请他入内,关门之前,探头看向谢郴三人,那神情似乎是再说:惹谁不好非惹她。
许安琰回望过去耸耸肩:又不是他惹的。
谢郴和洛云竹一致忽略那眼神,抬头望天赏……天。
紧随而来是咚的一声,大门关闭。
静寂无人的街道打更人传来最后一声时辰的报晓,远处天光似要划破天际。
洛云竹目送着郁怀进去,手中紧握着玉牌道:“欠郁家的,他如有需要尽可来寻我,我亦会护他一命。”
许安琰神情淡然道:“说到底当年你娘并未料到后来发生之事,再者你当时不过一个幼童,郁家受无妄之灾,与你并无太大关系,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找谁去,用的着你来这里替人还债。”
谢郴目光转向洛云竹,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我不会帮她的,但我还有要办之事,待办完事我自然会离开,再说她又能奈我何。”洛云竹将玉牌贴身收起,抬头对着二人苦笑道:“我出来一夜,再不回去就该有人寻我了,二位珍重,尽量,还是别见了。”
许安琰不语,谢郴叹息,二人就站在原地,目送着洛云竹离开,一如当年在青州,目送他远去的身影一般。
望着他走向远方,前方依旧是不知归途。
天光破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缓缓落下,侵蚀那无边的黑暗。
许安琰抬眸朝某处望去,谢郴顺着目光一同看过去,不远处的屋顶之上,站着一个人,但距离太远,看不太清面容,那人一身蓝衣,头发用簪子束起,余下一半在风中飞舞,目光落地之处,正是二人身后的叶府。
那个位置站的极好,刚好能将叶府全貌显在眼中。
那人似乎是发现许安琰看他,愣了愣,垂下眼眸,转身落下屋顶离开。
见他离开,二人这才收回目光,转身朝许家的位置走去。
叶府内。
湖心亭内,叶菱半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有一女子从远处而来,手臂上是一件黑色狐裘,走进亭内,将狐裘盖在叶菱身上。
叶菱睁开双眼看了下来人,偏头对她说了几句话,又阖上眼眸。
那女子看见叶九路过便,朝他点头示意,目光划过郁怀,只一瞥便转身离开。
郁怀正满腹疑惑,匆匆瞥过湖心亭,目光又回到叶九身上,正想着要如何开口询问,可叶九却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样,淡淡的开口:“今日她累了,有什么想问明日在说。你想寻得人无事。”
听到回答,郁怀歇了询问,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这几日。
叶九:“我已经派人去苏府,这几日你可以在此住下。”
“好。”
等人都离开,叶菱半阖着双眼,无声的叹了口气:“黄粱美梦终有尽。也确实该醒了。”
终是大梦一场空,醒来不见故人归。
沉默了一路,直到许府大门出现在二人眼前,谢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安琰刚踏上台阶,就听到身旁的声音:“什么?”
“郁怀。”
“国师说的啊。”许安琰伸了个懒腰,略带疲惫的说道:“人既要入京,自然要传信说一声了。”
在踏进许府大门的那刻,许安琰垂下眼眸,淡声道:“你知不知道白倩当年失踪时,已经怀有身孕。”
白倩是洛云竹的母亲,十三年前失踪,了无音讯,不知生死。
谢郴皱了皱眉头:“怀孕?怎么可能。洛叔知道吗?”
想来是不知道的,不然怎会放心她一个人出门,以至于失踪。
“猜的。”
“……”
许安琰脚步未停,挑眉道:“郁老夫人同宋老夫人是亲姐妹,二人时常通信,信上有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