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因为子桑俞的到来,有了一整只鸡来做汤,汤香四溢,阿念馋得直流口水。
小白先给阿念盛了一碗鸡汤,瞬间捞上鸡腿上最多最好剔骨的肉放进碗里,而后又给子桑俞盛了相同一碗鸡汤,便自顾自吃起饭来,仿佛屋内没有第四个人在。
阿念咬着鸡腿肉斜眼看狐狸,狐狸并未生气,端着碗专心致志地吃着饭,连伸筷子夹菜的动作都没有。
阿念垂下眼眸,没理会这点。
吃饭这种关乎自己感受的事情,只有自己能帮自己,不积极吃饭,那就饿肚子或者吃白饭呗。
囫囵吞枣般将半碗鸡汤喝下肚,阿念觉得身子都暖和起来。
大概七八分饱的时候,阿念抬头冲子桑俞说道:“桑俞,我们要搬家了。”
子桑俞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皱眉问道:“是因为他?”
子桑俞眼神看了一眼狐狸,后者却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丝毫察觉不到周围的变化。
阿念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面无表情说道:“这次流血过多,虽然我用你教我的办法尽量控制灵气不外溢,但保不准已经被他们察觉了。”
阿念放下筷子,不想再吃饭了:“我寻思神域出了事情,他们肯定会借此追查我的下落,所以我也去一个神族插手不了的地方。”
小白听着抽空抬头插嘴:“小姐,天下哪里有神族无法插手之地?”
阿念看向狐狸,子桑俞也顺着视线望了过去,眉宇间全是担忧:“阿念,极北之地很危险。”
听见极北之地四个字,狐狸的耳朵动了动,却保持着身形没有动弹。
阿念微微一笑:“与神域相比,我倒觉得也没那么危险。”
“况且……”阿念凝视着狐狸,眼中浮动着不明的情绪,说道:“现在有个引路人,安全多了。”
子桑俞也放下筷子,看着狐狸说道:“只怕不可以。”
或许是屋内三个人的视线太过炙热,狐狸再也无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当做不存在一样。
他抬起头,目光从阿念、小白的脸上扫过,最后停在子桑俞的脸上,冷漠说道:“妖族地界禁止外族闯入,就算我能带你们穿过沙漠,你们也进不了无门。”
阿念紧盯着狐狸,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说谎的成分,却什么也找不到。
不过片刻沉默,阿念忽然轻声一笑:“别忘了血契,你不保我,你也要死。”
提起血契,狐狸的严重怒气翻涌,却毫无任何办法。
血契一旦签订,除非下契者自愿解除,否则生生世世都存在。
气氛陷入僵局,屋内四人也没心思吃饭了。
阿念起身走向屋外,望着已经小了不少的雪,问着身边跟过来的子桑俞:“这场大雪,是因为西陵氏吗?”
子桑俞点点头,发出长长的叹息:“西陵氏少主西陵霁翻遍神域都没找到偷盗者,已经来北望城了。说不定,神妖大战又会再度重现。”
阿念嗤笑一声:“神族连沙漠都跨不过去,又如何开战?”
子桑俞侧头看着阿念,脸上出现复杂的情绪,似是有诸多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化作无声叹息。
子桑俞温柔说道:“阿念,如果你真要跟他回妖族,我建议你最好走出沙漠就离开他。”
“为何?”
“西陵霁找的人就是他!他很危险。”
阿念凝眉思索,忽然问道:“他偷了西陵氏的什么宝贝?竟然这样大张旗鼓地找他。”
子桑俞想起这个,只觉得心中隐隐不安:“是长生花。”
子桑俞伸手将阿念身子转过来,注视着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开口:“阿念,跟我成婚吧。这样即便百里氏找到你,也不敢从我子桑氏强行带走你。”
他不敢相信,再次失去她会是何种再也承受不了的痛苦。
阿念从子桑俞的眼眸中清楚看到自己的倒影,面无表情,一脸孤傲清冷。
说来好笑,初到北望城时,在街上遇见一算命大师,她本是路过,却被大师叫住,只是看她一眼,便一脸惋惜。
大师对她说:宿命已定,孤独缠身,天高海阔,无处容身。
当时只道一句骗子,如今想来,似乎在缓缓印证。
成婚的提议,子桑俞在这七十年来提过无数次。
每一次来看她,都会雷打不动的提出来,希望她有一天能同意这个提议,这样就再也不会受颠沛流离之苦,不会一直东躲西藏,惶恐度日。
可是子桑俞并不知晓,她对百里氏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人曾对她说过,她非常重要,重要到百里氏会为了她背叛所有。
即便阿念不知道那人为何如此看重她,也不知晓身上是否还有别的秘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阿念却十分清楚,即便和子桑俞成了婚,子桑氏也护不住她。
因为那个人真的会背叛所有,将她带回去,甚至会在大婚那一天,不顾一切将她抢回去。
阿念展颜一笑,笑容温和,眼底深处却始终有着不肯化去的寒霜,她柔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愿意。”
“况且……”阿念笑得温柔:“若你成婚,可就离不开家族了,你就永远也无法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子桑俞有点急切,眉头狠狠皱起,言辞激烈而真诚:“阿念,为了你,我愿意!”
“我不愿意。”阿念收回眼神,不再看子桑俞,眺望着广阔的天空,畅想着真正自由来临的那一天:“桑俞,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我和你都是追寻自由之人,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