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修炼仙法共有七重境界,由低到高分别乃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其中每二十年为一境,故而,倘若能一步不迟的得道成神,飞升上九重天去,至少也得一百二十年。
可世道日颓,这天下已有一千年无人飞升。
虽无神谕传下,但世间渐渐流传起一种说法——
仙门不知何故惹怒了众神,这才降下常人不得飞升的惩罚。
这一说法无凭无据却流传甚广,闹的人心惶惶。
“仅弱冠之年的谢胤仙君受天道庇佑,便是仙门百家而今寄予厚望去打破传言的人。”
“倘若他都堕入魔域、沦落到了益州城,不出三日——”章秋巧掰着手指头道,“仙盟能把益州城给你踏平了。”
正练习剑术的魏宓手猛的一抖,那道剑影擦过练剑桩,落在了一旁的石头上,划过一道浅浅的剑痕。若再仔细看那剑痕,便能看清其上萦绕的并非魔域常见的黑色煞气,而是一道浅浅、似有若无的蓝色。
“所以他不可能是谢胤!那个骗子。”魏宓黛眉微颦,“还自称谢胤,我看他叫谢无赖还差不多。”
章秋巧被她的剑法吸引了注意,忙道:“不对不对,此种剑法讲究心静。冰冻千秋,静敛万物,心随气定,大道自成。你默念心法,气沉丹田,使出的当是极寒剑法,可你而今剑影虽出,却裹着媚道杂念,没有这极寒之气。”
魏宓练了这剑法一整月毫无进展,未免有些垂头丧脑:“我修媚道十年,使用术法免不了参杂一些,这仙魔两道合修实在太难!”
闻言,章秋巧亦点了点头:“确实从未听闻世间有人既修魔道又修仙术的。可惜我本修医道,对剑法一脉知之甚少。
说来,你新劫的那位仙君不也是仙门中人?你何不让他指点一番。”
“他?他渡劫失败现在等同凡人,能知道个什么。”魏宓撇嘴。
“人家好歹敢渡劫,说明也曾达到了天枢的顶峰。我方才把脉观他根骨,应当正是弱冠之年,能用二十年时间修至天枢甲等,放在仙门百家中,应当是有名有姓的人才。
你别看我二十又几了,才是天枢乙等,离渡劫还不知道有多少年。”
“不是二十年一境么?”魏宓眨眨眼,问道。
“我的好姐妹,”章秋巧叹气,“就算从出生之日起就开始一刻不停的修炼,能够在二十岁时如期升境的也屈指可数。若都能二十年一境,七重境界毫不拖延,这一千年里该有多少人飞升成神的!”
魏宓:“……噢。”
那她难道还不经意间劫了个人才?
谢胤被下人带到练术场时,正见到魏宓耍着优美而累赘的剑姿,一剑又一剑的往练剑桩上砍。那剑风微弱,连一旁的草木都未惊动。
“小姐好厉害!”
“小姐的剑舞得真好看!”
一旁的绿荫下站着四五个丫鬟为她加油鼓舞,旁边案几上果篮小食饮品一应俱全。
花拳绣腿,娇生惯养。谢胤心道。
下一瞬,那被夸得飘飘然的妖女剑锋陡转,眨眼间便来到了谢胤跟前,剑花一挽直冲面门。
谢胤侧身躲过,顺着魏宓薄弱的灵气方向掐指一捻,那惯性向前的剑意一顿,气势瞬间四逸。魏宓失了剑势,一个趔趄往前,被谢胤徒手捏住剑身。
他指尖一转,那柄利剑便“咔擦”一声,从中折断。
一旁原本还在叫好的侍女们哑声傻眼,愣在原地。就连一心要给个下马威的魏宓都被这场变故惊呆,拿着那把断剑愣神。
“抱歉。”谢胤收了手,那断掉的一半应声落地发出脆响。虽是道歉,但他脸上分明没有半点歉意。
“你……你可知道这柄剑的来历?!”魏宓气愤,心疼的捡起地上那一半,想着也不知能否再接上。
谢胤看着她手上那柄平平无奇的剑,心道这剑能有什么来历,仙门百家中一抓一大把。
一把好剑,重要的是剑锋锻造坚韧、与内里嵌套的符文相适,便于发挥其主剑意。
而魏宓手上那把剑,镶了数颗珍珠,增加自重不说,其上剑纹繁复,除了美观毫无用处。这等剑,人间不明仙法的女子与杂牌仙门里的初级女仙君爱使,在规矩森严的琼州谢家连门都进不了。
“这把宝剑,可是仙盟大师之作!”魏宓气鼓鼓的冲他嚷道,“你弄断了,得赔!”
“仙盟大师制剑都有刻印。”谢胤道。
这柄剑自然没有刻印,魏宓怀疑的看他一眼,又看了看手上的剑:“刻印?这剑纹是不是刻印?”
谢胤垂眸瞅着那剑上刻画的图纹,毫无章法可言,完全是骗还没入门的笨蛋。
或者说不是骗,就是纯纯给不练剑的人制作的精美摆件。
“这剑你出了魔域,大约一两银子能买一百把。”谢胤无情道。
魏宓不信:“不可能!这是我从谢家军手上得到的宝物!我可是拿了仙家一个俘虏换的!”
谢胤恍然记起,他的确前段时日率领仙军打益州城外经过。那时前路传来消息,说有个女魔头挟了人质问他们换仙家兵器。
放在往常遇见这等撞上门的魔头,谢胤必定叫她有来无回。然而那日他回城心切,不知对方底细不愿纠缠。便叫人在路边随手买了一柄摆件去换人。
没想到那女魔头对仙家兵器一无所知,当真以为得了宝贝,遂放了人质。
谢胤看着魏宓,像看一个傻子。
魏宓瞧他这反应,知道自己当真受骗,更是恼怒:“这仙盟果然是假仁假义!没良心!”
说着她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