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语悠悠转醒是在三日后,入眼是天青色的床幔,她眨了眨眼,认出这是她的房间。
自她昏迷后,云沉月一直守着她,见她醒了,惊喜道:“师姐,你醒了。”
“嗯。”
沈清语想坐起身来,刚一动作就扯着伤口,疼得她皱眉。
见状,云沉月连忙将她小心扶起,又在她身后放了一个软枕,让她靠着舒服点。
见她脸色苍白,云沉月满脸担忧:“师姐,在你昏迷期间,药石长老已经来给你看过了,他说你灵力损耗过度,又在阵中受了严重的内伤,恐怕得养个一年半载才能好。”
自己的身体怎样,沈清语心里有数,她强行使用生息之术,遭反噬是必然的。
似是想起什么,她突然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一开口,喉咙又干又涩。
云沉月向来心思细您,见状,给沈清语递了杯茶,说道:“师姐你昏睡了三天,加上你进阵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五日。”
茶盏未动,沈清语喃喃道:“五日。”
原来,她在阵里已经待了两日。
她下意识地去看桌上的白梅,过了这些时日,白梅早已经开败,只剩枯枝。
不久前,那人还跟她一起去摘白梅,堆雪人,一起嬉笑玩闹,那人还送她下山,说要陪她一起过冬至,给她包饺子……
他是那么的鲜活灵动,怎么才短短数日,就变成这样?
人生是这样的吗?
瞬息万变,生死无常。
她的眸光停留在枯枝上,久久未动。
云沉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想去把枯了的白梅扔了,在手快要碰到白梅的时候,被沈清语拦了下来:“别扔,留着吧。”
云沉月动作一顿,不解地望着沈清语。
少女脸色苍白,看向白梅时却多了两分光亮。
最终,云沉月没动那束枯了的白梅枝。
她将早已煎好的药端过来,沈清语接过一饮而尽,整个过程连眉头都不皱。
云沉月心里暗暗咂舌,药石长老虽然医术极好,但开的药向来苦的要死,连她这种好脾气的都难以下咽,忍不住想骂娘,沈清语居然面不改色就咽了下去?
云沉月瞅了瞅空碗,问道:“这药不苦吗?师姐怎么喝那么快?”
沈清语拿帕子擦完唇角,淡道:“苦就可以不喝吗?”
“……不能。”
“既然如此,干嘛不喝快点,快点喝完,苦的时间就短一点。”
云沉月点点头:“……对。”
喝完药,沈清语想下床去看看外面,她不想整日躺着。
外面天寒地冻,云沉月怕她伤势未愈又感染风寒,劝阻道:“师姐,外面冷,我们别出去了,你要是想看外面的景色,我扶你到窗边的暖榻上,我们坐着看,可好?”
见沈清语点头,云沉月松了一口气,仔细地给她披上斗篷,扶她坐到窗前的暖塌上。
外面的雪停了,整个华竹峰一片雪白,连一只雀鸟都没有。
云沉月觉得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人觉得压抑,这根本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她忍不住去看沈清语,只见那人面向窗外,一动不动,眸中只有一片雪白,连睫毛都没有颤动,宛如一尊玉雕的美人像。
她无法想象,在长明仙尊常年闭关的情况下,沈清语是如何年复一年地守着偌大的华竹峰?
她难道不会感到孤寂吗?一整天都没人陪她说话?
云沉月想起一事:“师姐,之前我看你桌上的桃花酥放了好几日,想必不能吃了,便自作主张帮你扔了。”
沈清语睫毛颤了颤:“桃花酥?”
云沉月以为她想吃了,连忙道:“师姐若是想吃了,我便给你做一些。”
她与沈清语也是一同长大的,可她的天赋远远不及沈清语,她以前经常会为自己的资质感到自卑,害怕被人瞧不起,在天资过人的沈清语面前,更是自卑地抬不起头。
可沈清语从来不会嫌弃她资质浅薄,更没有轻视她。
她与陆远归常常会指点她,甚至害怕她无力自保,教她一些其它术法。
云沉月向来把沈清语当做亲姐姐一般敬重,现在沈清语受伤,更是在旁尽心尽力地照顾她。
沈清语摇了摇头,情绪很淡:“不用麻烦了,我不想吃。”
见她情绪低落,云沉月又捡了一些有趣的事说给她听,可沈清语也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云沉月知道沈清语很在乎谢十三,但没想到她会那么在乎。
在她看来,谢十三就是个纨绔子弟,每日不练功,不修阵法,但凡弟子在做的事,他都不做。他每日做的最多的事,不是费尽心思的讨好沈清语,就是一门心思的山下跑。
山前的白梅被他折秃了一株又一株,好在苍梧山灵气充足,白梅终年不败,否则早就没法看了,还有清心池里的荷花锦鲤都被他祸害了个遍……
除此之外,他还经常打着少主的名头躲过了各种各样的责罚。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总之,谢十三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外门弟子。
可即便如此,少主待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甚至亲自教他剑术,连内门弟子才能学的心法都交给了他。
外门弟子成为内门弟子是需要考核的,可沈清语随随便便就教给了一个入门不久的弟子。
她曾不平道:“师姐怎么可以把内门弟子的心法交给一个外门弟子?”
沈清语却笑着说:“他会成